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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针尖对麦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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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两年前,椒怡殿上头一回见到将军,本宫便觉将军定能封狼居胥,果真,本宫直觉一直很准。”

这一句本是极客套的寒暄,可默皇后的语调却比她的脸色还要冰冷上几分。“多谢娘娘夸赞!”

“当时本宫还在想,若是膝下有个公主,便是许配给大将军也是段良缘,但是本宫并没有女儿。”

默皇后说完这句话斜睨了翊炀一眼,李翊炀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二人很有默契地共同守着一个不能公开的秘密。良久,翊炀只沉声回了句,“那真是太可惜了。”

此刻,内侍端着托盘缓步走近,为二人斟茶。突——突——突茶水入杯的声响却显得殿中更加沉寂无声。“连菲菲失踪一案,闹得满城风雨,折损皇室颜面,想必大将军已有所耳闻。”

“臣却是听说了些。”

“大将军是聪慧之人,不知对失踪案有何高见啊?”

默初瑶眼神如同利刃一般劈来。分明是阳春三月,翊炀却一阵恶寒。“呵呵,臣乃一介武夫,只会武刀弄枪,这类案子,娘娘应当询问刑部官员。”

“本宫一天前已召见过谷康,谷大人向本宫汇报太子向他打听了一场两年前的旧案。”

“噢?是吗?”

“大将军不知道?听谷康说当时你也在殿中。”

翊炀心头一凛,料想说错了话,立马改口道。“噢!确实是臣忘记了。”

“呵呵。”

默初瑶冷笑两声,“大将军何等人物,两天前听到的话,做过的事,怎么就会忘记了呢?”

翊炀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本宫就是想不通,太子在连菲菲失踪的第一时间就翻出两年前的旧案来,若非有心人故意引导,太子岂会晓得那桩民间凶杀案?”

“娘娘……娘娘所言极是。”

翊炀额角悄无声息多出了颗汗珠。“想必是有心人故意将这两起案件联系在一起,诱导太子一些事情,本宫推测,连菲菲失踪一案,定于此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大将军觉得本宫分析得有道理吗?”

一股冷汗沿着翊炀背脊往下淌。翊炀一时间想不到反驳的话,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极是,极是。”

默初瑶向前进攻两步,又退回一步。“咦?大将军就不好奇,本宫为何今日召见将军吗?”

默初瑶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笑意。“臣愚笨,还请娘娘明示。”

“本宫想要问问将军,到底是哪个有心人向太子透露两年前旧案的?”

李翊炀浑身一个机灵,不寒而栗,至此,他已确定这个女人已经怀疑到自己头上了,一步步下去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建威大将军听不懂本宫的问题吗?要本宫再重复一遍吗?”

此刻翊炀进退两难,默初瑶前面已做了那么多铺垫,绝不能承认自己就是那个人,可阿鸢身旁又无别的轻信,矢口否认似乎也不妥。“建威大将军为何默不作声?”

“臣不晓得。”

“哼!怪事!本宫可是听陈琛说过,太子同大将军可是形影不离的呀,大将军会不晓得?可别是忘记了?”

“陈琛!”

李翊炀藏于袖中的拳头握到发白。“陈琛,果真是他告的密!”

那一夜在房梁上,翊炀只是怀疑皇后已知道他和阿鸢的事,现在皇后夹枪带棒地针对我,看来这个怀疑已坐实。“建威将军可好生回忆,毕竟在东宫能和太子谈论这些事的人也不多。”

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逼我亲口承认!若非碍于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翊炀真想直接甩脸子离开。走不得!骂不得!伤不得!打不得!非得坐在这儿受这种窝囊气,在战场上翊炀都不曾遇见过这种进退不得的情况,。这又何尝不是一场战争?心理战术比刀光剑影更让人胆寒。“想来是大将军忘记了,将军是太子的心腹爱将,无话不谈的密友,将军不知道太子的事?说出去,谁又会相信呢?”

李翊炀深吸一口气。这个女人真不简单,用话套我。现在承认相当于自打嘴巴,更洗不掉嫌疑,阿鸢的性子单纯,怎么会有这种宫于心计的母亲!这个女人偷天换日,瞒天过海,能爬上今天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心眼?不过……量她心机再深,只要她亲生女儿的心在我身上,我手上又握着这么大的宫闱秘辛,我李翊炀就不会被她踩在脚底下!根本没必要像个窝囊废一样唯唯诺诺!翊炀抬起头来,眼眸中一片雪亮,凌厉气势不输眼前这个女人。“呵呵呵”默皇后一怔,面色阴沉,“大将军在笑什么?”

“皇后娘娘又何必纠结于此,连二小姐失踪案是他人为之或另有隐情都还不好说。”

既然皇后已经猜出来了,翊炀说话便也无所顾忌。“大将军,这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默皇后压住滔天怒火道:“菲菲这孩子清清白白,孝顺懂事,将连氏一门的声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绝不会做出糊涂事来,况且……”默皇后故意压低声线正色道:“况且菲菲是本宫亲自挑选出来的,难不成大将军怀疑本宫的眼光?”

“不敢!不敢!”

“既然排除其他可能,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了。”

两双如刀般的眼神互相对视,在气势上谁也不让半分,颇有针尖对麦芒的意思。“不知建威大将军觉得掳走连菲菲的歹人存了什么心思?”

“想必是色胆包天之流。”

“唉,那为何好巧不巧,偏生在大婚前夕冒险。”

“臣怎会猜得出歹人的心思?”

这似乎是一场拉踞战,两人言语来往间极为客套,可皆是小心翼翼,不慎说错一句,对方就会占了上风。“本宫想那歹人大概是要阻止这场婚礼,大将军觉得呢?”

“兴许如此吧,不过臣觉得不管那歹人目的如何?都只能说明一点。”

默初瑶嘴角噙了一丝冷笑,“将军高见,不妨严明。”

“只能说明连家二小姐没那个福分当太子妃。”

“哈哈哈!”

默皇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若那想要阻止婚礼之人同大将军想法一样,那可真是太天真了,连菲菲没那个福分,大昱其他名门闺秀难道都没有那个福分吗?”

李翊炀脸忽地一沉,不可遏制地咬紧牙关。“呵呵呵”默初瑶眉梢眼角尽是得意。“大将军乃我大昱柱石,战绩功勋无人能替,又对太子忠心不二,这些本宫都看在眼里,只要将军做的不是危害社稷之事,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的传宗接代的女人嘛,本宫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后娘娘说的什么,臣听不懂。”

“ 哼!大将军可以继续装聋作哑,不过这做人要有气度,尤其是陪在储君左右之人,恃宠而骄,难免狂妄些,大将军一朝荣宠加身,又是血气方刚年岁,嫉妒心重,生怕一夕失了宠幸,这些本宫比谁都清楚。”

“皇后娘娘越说,臣就越糊涂。”

默皇后冷笑两声,继续道:“建威大将军是聪明人,懂得利用恩宠得到持符一品大将军的身份,但凡事都别做得太过分,否则一朝声败名裂,别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李翊炀胸中怒火翻腾,脸色铁青,却不能发作,他一言不发,只是将指节握得咔咔作响。“不瞒大将军说,你现在坐的这把交椅,从前晟儿,陈琛也坐过,本宫也时常召见他们,询问太子近况。”

默皇后感慨道。“无论宰辅之子亦或贴身伴当虽是红极一时,也经不住时间磨炼,皆成为太子的过去,而你建威大将军,如今再得荣宠,也终会成为过去。”

“我和他们不一样!”

李翊炀再沉得住气,此刻也无法缄默。“呵呵!”

默皇后不以为意,轻笑两声,鄙夷地看了以色示主的男人一眼,讽刺道:“是啊!建威将军伺候储君的方式是和旁人不一样,不过本宫最是了解太子,她并没有什么长心,想当初太子听说陛下有意将陈琛调至西蜀,她大闹一场,茶饭不思,可如今却主动将陈琛调离皇城,皇儿总是被新鲜事物吸引,一会儿一个主意。”

李翊炀脸色铁青,双拳握到发白。刻薄言语吐露的实情一时让人难以接受。“君心本就难以揣摩,唯有大度本份才能保住现有地位。陈琛如今虽被奸人逼走,但仍任西蜀提督,太子生性宽慈,就算建威将军哪天失了宠,她也不会亏待将军的。”

默皇后见翊炀低头不语,忽地扬起眉毛,声色俱厉,“倘若大将军贪得无厌,干涉太多,就算没有任何证据,本宫也可让将军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身败名裂!”

李翊炀忽地仰首,对视的刹那,愤怒无声充斥整个偏殿。“身败名裂!这个女人哪来的胆量说出这种话!后宫摄政,想必是她的一贯作风,难不成她还想控制我李翊炀不成?”

一阵急促脚步声踏碎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殿下!殿下!娘娘吩咐过了……”“滚开!”

一道杏黄色身影排开众人,匆匆转入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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