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从清雪院回来后,就轻声将那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她既没有添油也没有加醋,就只是简单描述了下。即便如此,余娆娆几个人也笑得开心。“她若是想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大可用别的法子,何必假装中毒呢?”
宋锦摇着头评价。在之前,她对刘梦雪并不熟悉。只知道刘梦雪的嫡母没有生女儿,她的生母又是刘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于是刘梦雪身为庶女,可自打出生起就在刘家过得如鱼得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京城无人不知,刘家的女儿们想嫁人,那都是各凭本事,能攀附上一门好亲事最好,若是不能,就会被送出去做妾。大概是能进了皇子府,对刘梦雪来说,是极好的。余娆娆也没说自己猜着跟三皇子有关,只笑着道,“大概是在刘家装模作样惯了,以为来了这里,别人还会轻易相信她。”
其实刘梦雪中毒的事情,她猜也能猜个大概。就是不确定刘梦雪到底有没有跟三皇子勾结上……余娆娆从不觉得刘梦雪会拒绝三皇子的要求,毕竟三皇子如今可是皇上面前最吃香的皇子,又有如贵妃和江家给他当靠山。想到这,余娆娆就笑不出来了。江家!可江晚也姓江!“宋姐姐,江晚跟三皇子的母家没有关系吧?”
她问出这话的时候,都有些紧张。因为江晚是个意外进府的,她前世没有见过江晚,这一世在皇子府遇见,就自然而然地觉得她是个好的。万一不是……艾宣跟她讲过边关江家,是世代守城的良将,京城三皇子的江家之前平平无奇,后来是通过如贵妃的得宠才一朝起势的。余娆娆对此事求证的有些小心翼翼。“我来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
宋锦皱了眉头,细细思索,“我爹跟我说,边城江家当年陪太祖打天下,是大功臣,那时候京城的江家好像是个旁支……”意思是说。有关系,但不多。其实,五年前的江家还不成气候,如贵妃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嫔位而已。在皇后进了冷宫后,她没过多久就咸鱼翻身得了宠,一年的时间从嫔位坐上了贵妃之位……而身为如贵妃兄长的现任江家家主,也从不起眼的五品一跃成了掌实权的正三品吏部尚书!谁不羡慕江家出了个贵妃?“其实也不用担心这些,江侧妃的那个性子,不像个做坏事的,更何况她回京城议亲,寻得又不是江家,而是她的外祖家。”
这更说明关系不近了。甚至要是严格一些算起来的话,都不是一家人了。余娆娆也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多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抓过桌子上的糕点塞进嘴里。到了晚上。余娆娆再次去了一趟煊哥哥的院子。这一次门口的侍卫拦都没拦,就让她和艾宣直接进去了。床边的两个太监也跟之前表现不同,他们上前说了说今日给六皇子喂了什么药,擦了几次身子,如何如何,讲的很是细致。余娆娆依旧是隔着床帘子看他。她挥手让两个太监出去,小声地跟床上的人说着自己来了六皇子府后,遇见的一些事情。小人儿说着说着有些手舞足蹈,“煊哥哥你放心,等你醒了,就会看见一个整齐明亮的皇子府!”
艾宣低着头站在不远处。没人注意,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直达眼底。有娆娆在,真想立刻醒过来啊。余娆娆哄好了江晚,又用几碗黄连“压住”了刘梦雪,总算是松了口气。她过了两天安生日子。转眼间,就到了回门的时候。一大早,余娆娆就收拾了些带给祖母的礼物,大张旗鼓地回了余家。马车停下的时候,余老夫人已经带着余家众人在门口迎接了。余老夫人率先拄着拐杖要跪下,“见过六皇子妃。”
余娆娆一个箭步从马车上窜了下来,伸手将自家祖母扶了起来。她跺脚,“祖母这是做什么!”
在余老夫人的身后,站着余家大房几个,余正牧笑得眼角纹都出来了。刘氏被丫鬟扶着,低着头看不出心思。倒是余婵,目光中尽是愤恨,她用力地瞪着余娆娆,像是要在她的身上戳个洞出来。“大伯父。”
余娆娆冲着余正牧笑了笑。余正牧立刻心里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处的汗。柳氏母子站的稍稍往后些,见余娆娆看过来,忙齐齐再次行礼,很是恭敬。余娆娆扶着余老夫人往屋里去。半路上,余老夫人轻声跟她说着这几日的情况,“刘氏变卖了不少东西,将铺子也卖了,仅仅凑出来七万两左右。”
当时说的是,将银子补足再分家。可如今眼看着刘氏拿不出贪污的银子,更何况刘家那般不要脸的,吃进去的怎么可能还吐出来?“那祖母是想……”余娆娆小声问道。祖母虽看着不管事,可她心里是有主意的。能这样跟她说,定是已经有了决策,如今只是跟她商量商量罢了。“趁着你今日回来,咱们将家分了。”
余老夫人严肃起了脸,“若是拖得太久,祖母也怕夜长梦多,离着余家还有个三进的宅子,也够他们一家住了。”
她顿了顿,又道,“至于银钱,祖母想给他们两千两银子打发了。”
两千两银子听着不算少,但比起刘氏贪污的,也不过一点点而已。而且。他们如今要养的可不是仅仅只有余婵一个孩子了。余娆娆想了想,“那我能私下给柳氏些银子吗?”
柳氏可是她带进府里要对付刘氏的,又仅仅是个妾室,手里若是再无银子的话……怕是对付刘氏会力不从心。从另一个方面说,余娆娆也需要拿银子拉拢柳氏的心。余老夫人很痛快地就点了头。那柳氏确实看起来懂事,娆娆出嫁后,柳潇兄妹两人又过来给他请了两次安。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余娆娆跟自家祖母就定下了分家的事宜。余老夫人派人去喊其他的族人过来,还有在国子监里读书的余策兄弟两人,都一并叫回来。余正牧对今日分家的事情,也想到了。他面露愧疚之色,“儿子无能,不能孝敬母亲,就连刘氏贪污的那些银子都要不回来。”
在这件事上,他真是觉得有心无力了。总不能……他亲自去刘家要钱吧!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