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柳青蛇一向说话不好听，那宋璟纯属喜欢讽刺别人。甚至宋璟狠起来，连自己也不放过。众人齐齐朝着两人看了过去，余娆娆下意识地要说话，却被顾煊拽住。“听一听。”
顾煊轻声道。听听柳青蛇的解释，尽管他救过娆娆的性命，可若是他对江元越还存着心思，那必定不能留。早在娆娆被捋走的时候，顾煊就发过誓。他日后一定不会再让这类情况发生，所以柳青蛇要是个危险的，即便是有救命之恩也不成。柳青蛇在众人的注视下苦笑一声，“他身上有我的母蛊，他要是死了，我也就……”到头了。族长给他下的蛊，分为母蛊和子蛊。为了让他更忠心地报答江元越，他听了族长的话，服下子母蛊中的子蛊。而江元越则是服下了母蛊，又拿了控制子蛊的竖笛。也就是说。江元越要是死了，他柳青蛇也不能活。倒是他柳青蛇死了的话……江元越没事。很坑，但族长告诉他，江元越身上背负着他们寨子里几百口人的恩情，这并不过分。“我不想死。”
柳青蛇的目光落在了余娆娆的身上，面色依然惨白。他不想死，不是因为怕死。要是没有认识这个小丫头的话，死了也就死了，他早就觉得自己活的没什么意思了。可现在不是……他开始觉得有意思。“你……”宋璟皱了眉头，嗤笑道，“你还这么怕死……”“不是。”
余娆娆出声反驳，她大步上前，白皙幼嫩的脸蛋上神情肃缪，“青儿姐姐，我知道。”
她能在蛇娘的眼里看到对一些东西的渴求。但那些东西并不是什么权力，也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亮晶晶的不知名物。宋璟哼哼地将人送回屋里。“他想多了。”
顾煊忍不住有点点吃醋，“若是我们能杀了江元越的话，早就杀了。”
比如上一次去杀江献的时候。只要他们想，不过是几个动作的事儿，可他们虽然杀的了，但日后的麻烦也多。东厂的人现在依旧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他是青鹰，可他们不是什么没情绪的杀人机器，万一有人想到什么。到时候一查，他的身份首先就瞒不住。顾煊深知自己羽翼单薄，凡事需要再三谨慎……当然，江元越也确实有恃无恐。留下宋璟在里面守着，顾煊就带着余娆娆出去寻人。很快，他们就在一个角落里见到了肃手而立的江元越。江元越看见是余娆娆，顿时挑眉。“你将他哄骗背叛，是真的不在意他的性命了吗？”
江元越冷笑出声，“别说你不知道他会死。”
话音落下，他随意打量了眼后面满脸冷淡的顾煊。这个叫青鹰的东厂暗卫，倒是和宋家的宋璟走的近……江元越默默地深吸一口气。实在让他没想到，“外出游历”的宋璟会以东厂人的身份待在余娆娆的身边，或者说，待在六皇子的身边。不过。也能理解。巨鹰是宋璟的话，那这个青鹰又是什么身份呢？江元越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可顾煊大大方方任他打量，嘴角还勾起了不屑的笑意，目光直直地与他对过去。最后，是江元越收回了目光。他冲着余娆娆道，“我这一次过来，是想跟贤郡王妃做一次交易。”
“交易？”
余娆娆似笑非笑，“拿江侧妃跟明瑶公主换柳青蛇？”
江元越见她知道，也不否认，而是笑着点头。、只是他那一脸的笑意，至少有八成是算计的成分。“蛇娘重伤未愈，他不想跟你走，但我可以拿另一件事跟你交换人。”
余娆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大有一副无所谓的状态，“想必江侧妃跟明瑶公主的身份高贵，您要是真伤了的话，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江元越目光一凝！他很快也跟着冷声道，“她们两个出了事的话，跟你这个贤郡王妃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拿她们两个换一个区区柳青蛇……”江元越拉长了声音，“贤郡王妃都不愿意的话，那就是您先不将她们当回事的。”
说实话，余娆娆的拒绝让他有些意外。柳青蛇之前虽厉害，可现在对于余娆娆来说，却是个无能的废人。这她还不换？“柳青蛇自然算不了什么，但用公主的性命换也是抬举了他。”
余娆娆靠近两步，眼角含笑，目光却是冰冷，“不如拿江大人的性命换？”
说完，她迅速退了两步。“青鹰，杀了他。”
余娆娆抬手一挥。说时迟，那时快，顾煊手里的剑刺过来的时候，有人从墙角处一跃而下，将江元越护在了身后。剑被打的微偏，并没有刺中江元越的身体。“你疯了？”
江元越呵道。他一向平稳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丝龟裂，不可置信。这个小丫头出手从来不按着套路，本以为她在京城外面会谨慎些，没想到依然如此。几个黑衣人跟顾煊缠斗成一团，打的不可开交。即便他们人数多，但江元越也能看出来，自己的人打的有些吃力。他不由得胆战心惊。“既然你想要柳青蛇死，那我也不拦着。”
江元越扶着墙站稳，“你想鱼死网破，那江侧妃和明瑶公主两人的命，也别要了。”
江元越目光凶狠，伸手指着她，就像是下一刻鱼死网破。余娆娆则小脸面无表情。她甚至手一摊，“那就试试。”
自古以来，光脚不怕穿鞋，她上辈子都死过的人了，还怕什么？“最不该鱼死网破的人，不是江大人您吗？”
余娆娆想了想，“用江侧妃和明瑶公主她们两个，换来江家跟三皇子的平稳，这样总不亏吧？”
眼下梧州的事情乱成一团，三皇子肯定没法子置身事外。就算江元越回去再力挽狂澜，再使出吃奶的力气，可三皇子造成的后果就明晃晃摆在眼前。他至少要自断好几臂才能勉强自保。江元越眯着眼，目光定定地落在面前小人儿的脸上，“当真？”
江家无所谓，甚至他也无妨，可要是牵扯到三皇子的话……他需要好好考虑。三皇子不能败。这一次是三皇子无知闯下大祸，本来他也能遮掩过去的，只是这小小的贤郡王妃一次次扯下遮羞布，所以他越来越束手束脚。“只要这次三皇子和江家安然无恙，我定然会将她们两个送回京城。”
江元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