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来。第一次来，自己是老板娘，这一次来就成了被人抛弃的可怜女人，真是世态炎凉。她来到七楼，又进了众星的大门，对着靠门最外头的人说：“把你们公司的苟永平叫出来？”
“你好，请问你是？”
“别管，我找苟永平。”
“苟总不在。”
周梦：“……”“要不你在这儿等一下。”
回答她的是个小伙子，带着职业的微笑，还要去给她泡茶。“他什么时候回来？”
周梦问。“不知道，苟总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很早就回来，有时不回来，有时回来又走了，有时走了又回来。”
“那你去给他打个电话……算了，不用打。”
周梦想着打了也白打，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苟永平机会躲。周梦在办公室坐了一会，接待小伙儿和他说了两句，觉得没什么说的，也做自己事情去了。许久，她又忍不住问：“严思凡和金菱谁在？”
“哦，凡总爱学习，赶回学校上课了。金姐更爱学习，但今天不上课，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周梦刚上楼的勇气被挫去一大半，说：“你们公司负责的人一个都没有，还上什么班？”
“姐，我们公司是遥控指挥，凡总在安有监控。”
小伙子指了指墙角上。“真是一个周扒皮。”
周梦拨通严思凡的电话，问：“小严，你明天上不上班？”
“周姐？好久不见，我好想你，明天要上班，怎么？有啥事？你和苟哥的事我都知道了，唉……我也没办法，可惜啊。”
“老苟上班不？”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有时来，有时不来，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那我明天来公司。”
周梦说完气呼呼地挂了电话，提起包就走。此时，严思凡正在隔壁楼里一个咖啡厅，笑着对老苟和金菱说：“看，我猜得不错吧。”
第二天，周梦一早就来到了众星一问，严思凡、老苟和金菱同样不在公司。“严思凡，你不是说你今天上班吗？”
周梦又打电话。“哦，周姐？哎呀，忘了给你说了，昨晚上我接到老家的电话说有事，我正在车上往家里赶呢。”
严思凡一腔抱歉。“严思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是在躲我。”
“怎么可能？就算苟哥躲你，我躲你干什么？”
“我管你躲不躲我，我拿给你的一万块钱要退给我。”
周梦说出了目的。“周姐，你这个事有点难办？”
“为什么？你们公司给我开了收条的，就得还。”
“周姐，这么就说得不对了，收条不是欠条，是我们公司收到你帮苟哥还的借款，哪有退的道理？”
“你们！你们不要脸。”
周梦气得差点扔了手机，因为声音太大，把公司的人都吓了一跳。见没人理她，周梦终于忍不住了，踢了一脚办公室的椅子，喊：“把你们严思凡和苟永平叫出来！要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我要让你们公司没有一个人敢来签合同。”
“这位女士，请你不要大声宣闹，我们公司是正规经营，如果有问题可以去投诉。”
昨天的小伙子，今天发出了警告。“投诉个屁，你们公司的老板欺负女人。”
周梦继续闹。“那我就只有叫保安了。”
王之西这时也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了，手里拿着电话。周梦知道王之西这个人，但并不认识。听说要叫保安，她并不害怕，还说：“叫啊，你们叫啊，我看保安老头能把我怎么样？”
结果来了两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这是一家还过得去的写字楼。穿着制服的保安对周梦说：“你好，你是公司客户吗？”
“不是。”
“那你是？”
“不认识。”
王之西说。“那不好意思，请你离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
很明显周梦的火气没有刚才大了。“如果你不离开，我们只有强制把你带走。”
“你们有什么权利？”
“要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但如果我被业主投诉，工作就没有了。”
保安为难地说，但态度很坚决。周梦心里骂：“真是好狗。”
但又不敢说出来，自己一个人，万一真把人激怒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其实她不是一个很胆大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老苟才一直那种很坏的态度，大概是为了保持一种“权威”感吧。“请你离开这里。”
保安还是继续催促。周梦这才心理崩溃，她承认，自己确实失败了。在流出泪的瞬间，她的脑子中才闪回出过去几年和老苟在一起的快乐画面。原来，他们之间也是有过快乐的。她站起来，默默地走了，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不是在看她，怎么想她。也许明天找个工作上班吧？也许另外找个取款机？谁知道呢。在咖啡厅的楼上，三个人透过窗户，看着周梦一个人从正门出来。严思凡向王之西确认了一下经过，说：“估计她以后不会再来了吧？”
老苟没有说话，此刻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金菱也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如何评价这种事情。严思凡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幸灾乐祸，这也许就是人生吧，总会被迫在某个时间和某个人产生冲突，做出不想做出的决定。“金姐。”
严思凡岔开话题。“嗯？”
“你家金梅在干什么？”
“过年这么久还在家呆着呢，没有找到合适的事情做。”
“我想，如果可以，把她叫来我们公司上班吧，我们还缺一个前台，顺便也把出纳工作兼了。不知道你觉得如何？苟哥觉得呢？”
“啊？其他没问题，我是担心她什么都不会，给公司拖后腿。”
“不会可以学哈。”
老苟也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了。“出纳这个工作培训两个月就可以，关键是要信得过的人，保证资金安全就行。”
“对，所以我才建议让金梅来。放心，我一定对她一视同仁，工作做得好就表扬，做得不好也会批评。”
严思凡说。“那我肯定愿意。”
金菱爽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