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找来屋后时,便看到柳臻万分珍重地将杨荌抱在怀中。她一颗心如坠冰窖,身子发软,踉跄两步扶着墙,才不至于摔倒在地。温凝脸色苍白,怎么都没想到方才还在她家人面前发誓绝无二心的人,转眼功夫就和另一个女人搂搂抱抱。这就是他的誓言吗?他们在树下抱得难舍难分,根本没发现失魂落魄的温凝。“呵。”
温凝一声苦笑,倘若柳臻自己都变了心,她就是上前打闹又能如何?温凝什么都没有说,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回家。柳奶奶一见她从外面来,就横眉竖眼:“又跑哪里疯去了?你婆母床前都没人看着,你现在是一点心都不上,就等着做你的官夫人,找人伺候你是不是?”
温凝没心情理她,径直从柳奶奶身旁经过。柳奶奶还憋着一口温家的气没有撒呢,她厉声道:“你给我站住!”
温凝停下脚步,脸色木然,方才她爹和哥哥在时,柳奶奶怎么不敢对她大声说话?如今她爹刚离开,柳奶奶知她脾气软,便毫不留情地欺上来。温凝不是不知道,可她从前便想,既然嫁到柳家,为人媳妇总是要忍的。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可现在,方才见到柳臻与杨荌搂搂抱抱,本就心中难受,又被人呼三喝四。她温凝就这么好欺负吗?温凝心中憋了一口气,她冷冷道:“奶奶忘性真大,您让我闭门思过,又让杨姑娘代替我照顾婆母,既然婆母床前无人,为何不去找杨姑娘呢?”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进房间,关上房门。心如乱麻,不管门外柳奶奶的大呼小叫,还有其他的议论:“大嫂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不成?”
“她爹来了,觉得有人替她撑腰了呗!”
“总算装不下去了,整日装做孝顺的样子,显得咱们对嫂子有多坏一样!”
原来,他们对她的付出都是这样想的吗?装出来的孝顺。呵呵。温凝苦笑连连,差点又想哭,可想到老父的叮嘱,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不知过了多久,柳臻总算回来了,他推门而入,看见床上温凝用被子把自己包的像蝉蛹一般,担忧地问道:“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叫荌儿来给你看看?”
一口一个荌儿,好不亲切!温凝沉默,不愿搭理他,外面天色已黑,她只穿着中衣侧身而睡,侧颜如远山一般,既带着英气,又分外柔美。她颈侧的皮肤倒没有晒黑,瞧着肤白似雪,淡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怎么瞧怎么诱人。柳臻这会儿看得唇焦舌燥,温热的呼吸扑在温凝颈侧,他低声叫温凝名字:“凝儿,给我。”
说着便想把手伸到她衣服中。温凝想起刚刚看到的,下意识往窗里缩,蜷缩身体用被褥裹住,心里抵触,张了张口,红着眼说:“我来月事了。”
柳臻有些急躁:“凝儿,你不要闹!”
他对温凝充满了渴望,三年了,娇妻在怀却不能碰,只因娘说他不能沉迷男女之事,影响仕途,如今都已高中,他一日都不想在等。明明她对他的归来充满期待,一心想着二人日后厮守到老的生活,现在却咬着牙做着自己最不屑的说谎之事。“可要我脱给你看?”
温凝撇开被褥站了起来,手欲解裤绳,柳臻看她眼中噙泪,不由得叹息一声,有些失望。“算了,我去书房,你好好休息。”
门吱呀一声被合上,外面传来杨荌的声音:“柳大哥,温凝姐姐没事儿吧?”
她原来一直在门外吗?温凝浑身恶寒!双手颤抖僵硬的交握在一起,冷得如同冰窖里刚拿出来。“她无碍,我今夜去书房读书。”
“那好啊,我煮些宵夜陪你一起读书!”
温凝失魂落魄地赤脚下床,明明走到门前,可就是没有力气开门。杨荌也认字,和柳臻应该有更多的话题吧?柳臻有佳人在侧,红袖添香,好不快活,哪里还需要她这样的妻子呢!一夜无眠,鸡啼三声。院子里传来柳臻的声音,“奶奶,我今日不在家用饭,县令大人邀请我去参加诗会。”
“好,好孙儿,你好好表现啊!”
“你把荌儿也带着一起去吧,别人肯定都带着书童侍女,你若不带人,到时候谁给你研墨倒水?别叫人平白看低了你!”
柳奶奶极力相劝。柳臻有些无奈:“奶奶,荌儿是客人,怎么能让她做那些低贱之事呢?”
“不,柳大哥,我不觉得伺候你是低贱,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柳臻终于应下,临走前,他还不忘来到温凝门前,并未进来,只是在门外轻声道:“凝儿,你记得起来用饭,别饿坏身子,我带荌儿去参加诗会,回来时给你带礼物,你想要什么?”
温凝咬紧牙关,不叫自己出声。她闭目深呼吸,只觉得眼泪又要往外涌了。得不到回答,柳臻有些失落:“那好吧,我先去了。”
“温凝姐姐,我们走啦!”
“这懒婆娘!真是惯的!”
门外又传来柳奶奶的骂声。温凝躺了半天,满脑子都是柳臻,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她只觉得浑身提不起劲。不能这样了,温凝慢吞吞起床,梳洗时看到镜子里憔悴的人影,竟变得有些不像她了。“温凝!温姑娘!你可在家?”
隔壁突然传来澹台焰的声音。温凝一愣,才想起澹台焰还在。“温姑娘,你好人做到底,给我送些饭来吧,若是有伤药,麻烦再拿来些!”
澹台焰加了内力在话里,声音足以让柳家人都听见。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温凝带着柳霖进来时,只见他嘴里衔着一根不知哪里弄来的枯草,英俊如刀的面容上写满了无聊。看到温凝进来,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温姑娘,莫不是忙于降妖除魔,把我忘了不成?”
他竟把杨荌说成妖魔,看来那天确是他在隔壁听热闹发出的嗤笑。温凝有些脸热,让柳臻小弟把饭盒递给他,自己一人在外面站着,也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