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百里长青的亲自懆持下,正厅的桌上摆满了小雀儿爱吃的菜肴、就连入座,也是连忙上前为他将椅子拉开。渝菀卿看着眼前同从前完全不同的百里长青,一时间有些愣神儿。看着眼前狗腿的百里长青,百里长安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现在这样子。随后揽着渝菀卿的腰间,轻声的说道:“菀卿,快坐下吃饭吧、一会儿咱们还要进宫去陪祖母。”
“嗯!”
这顿饭,吃的渝菀卿很是尴尬,从头至尾他们夫妇二人没在多言,只看着眼前两个叽叽喳喳的男人俨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样、互相夹菜、时不时的举杯痛饮。待用过午膳,百里长安拉着渝菀卿便出了正厅。身后原本还在说着什么的百里长青见人要走连忙喊着:“老七,弟妹、等等我,去看祖母怎能少了我呢!”
“自己去、本王的马车不栽断袖之客!”
百里长安停顿了一会儿回了百里长青一句,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向王府大门。“你说谁断袖呢?本王才不是、唉,你们俩倒是等等我阿!”
见人真的走了、百里长青这才连忙跟了上去,身后的小雀儿轻笑一声便也随着他的步伐走去。太和殿——待他们四人到来之时,正殿里跪了一地的人。有太医、有宫人,甚至连陛下也站在一旁神色甚是凝重,而百里映雪也跪在一旁伤心的抹着眼泪...渝菀卿见此顿时双眼泛红连忙松开了百里长安的手奔向太后的寝宫。“外祖母,外祖母、菀卿来看您了,您醒醒阿...”由于渝菀卿知道明日便是太后的大限之日,而如今这跪了一地的太医宫人怕是已经给了最后的诊断,此时的她只能默默的守着太后、陪着她老人家渡过最后的时日。冰凉苍老的手被她紧紧的握住,如今的太后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满头的银丝彰显着太后的古稀之龄、原本和蔼慈祥的面容上也布满了褶皱...渝菀卿想起自己打小便在这太和殿长大,从自己迈着小短腿四处乱串,到太后她老人家精心为自己准备嫁衣看着她风光出嫁...从前的一幕幕都浮现在她的脑海中,然而、时光匆匆,她已从牙牙学语的小奶娃到如今的嫁为人妇、从前精神抖擞的太后如今干瘪瘦弱的躺在床上,连呼吸都甚是微弱。在这深宫之中最疼爱自己的人也即将步入另外一个世界,这让她的心里无边的难过肆意的蔓延着,心口一阵撕扯着疼,甚至连呼吸一下都疼的她要喘不过气来。好一会儿,直到一双温暖的大掌轻轻的裹住她和太后那冰凉的手、渝菀卿这才见到百里长安已然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边,一双深邃的眸子温和的看着她:“菀卿,别难过、之前我不是都说过了么,也许祖母她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了。更何况,是人都有这么一天、我们不论怎样都要坚强的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我...我知道,可是...我还是舍不得祖母...”说着,渝菀卿一头扎进了百里长安的怀里,悄无声息的流着泪、一旁的其他人见了也不禁红了眼眶。“不要难过,以后的日子都会有我陪着你、这一生,到我生命的终结,我都会陪着你...”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为渝菀卿顺气儿、好一会儿怀中的人儿才止住了哭泣,。随后二人起身,看着依旧昏睡的太后这才转身去了正厅。此时正厅里跪着的太医和宫人也已经离去,百里修见他们二人出来这才长叹了口气说道:“菀卿,太后她老人家最是疼爱你,自即日起你便住在这太和殿陪着母后走完这最后一程吧!至于云儿长青、你们若是愿意,也一同留下吧!”
“是,菀卿会的。”
低垂着头,渝菀卿朝着百里修俯身行了行礼答道。而一旁的百里长青和百里云二人也都一一应下,只有百里映雪抹着眼泪看着眼前的陛下,哽咽着:“父皇,映雪不能留下陪着祖母么?”
“自然能了,你整日都在这太和殿陪着、还需要孤特意嘱咐你么?”
说完,百里修看了一眼百里长安,见他仍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便没再多说什么。修想起自己年少时母后牵着他的手一步步从宫门走向这皇宫,叮嘱他从今往后便是这东越国的太子,一言一行皆有人看着、不可行差踏错一步。身为皇家的子嗣,要以天下为重则...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忘记母后的教诲,她老人家这一生历经了三代帝王、陪着父皇从最初的腥风血雨,阴谋诡计之中一路走来。多年来的隐忍和步步筹谋才有了他的帝王至尊,如今她已垂暮,不久于人世,这才顿觉自己这儿子做的太不称职。从前他总是忙,忙着政务、忙着整个东越的大事小情,有的时候甚至一个月都见不到她老人家一面。现在人要走了,从前的一幕幕母慈子孝,惊心动魄的场景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正当殿内的人都静默之时,只听得嬷嬷花奴有些哽咽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陛下,太后醒了、要您前去说说话儿。”
“母后醒了?”
一听花奴说太后醒来还唤自己前去,百里修这年过半百的皇帝连忙甩了甩绣袍便朝着内室走去。百里修此时如同孩童一般跪在太后的床前,满脸泪痕的看着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精神抖擞的太后:“母后、母后您终于醒了...儿臣,不孝阿...”“修儿说的哪里话,哀家从来都觉得修儿是最好的儿子,最好的皇帝。”
见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已年过半百却哭的像个孩子,太后颤抖着抬起满是褶皱的手轻轻的为他擦拭着:“修儿,不要哭。你是皇帝、是母后的骄傲。如今母后大限将至、死后你要将我与你的父皇合葬,还有...哀家要告诉你个秘密,你要相信...相信哀家说的都是真的...”“母后您请说,修儿听着呢。”
见太后有事要交代,百里修连忙擦了擦眼泪朝着太后跟前儿靠近。“百里询,他...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哀家的孙子。他...他是陈琳与别人的孩子,那个人...母后只知道他一身黑衣未见容貌,那日哀家突然病重昏迷就是因为撞见了他们二人在花园私会。修儿...母后所言句句属实,你一定要...将陈家一门连根拔起、不然...稍有不慎便会威胁到咱们皇家。还有...长安那孩子,他...他是个好孩子,你...”“母后、母后,您醒醒阿..”说还没说完,太后那浑浊的双眼便又缓缓紧闭、任凭百里修如何唤依旧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