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且慢!”
茯苓几人出了城主府,但茯苓始终紧绷着心弦。就在此时突然被人叫住。茯苓心神一凝,猛地回头向身后看去,她神色里溢出了警惕。战霄和许阳笙也神色不善,二人齐齐看向来人。只见一名长发雪白但剑眉星目的蓝衣男子走在前方,身后还跟着那位身着锦衣一身金光灿璨的神药殿主。而这蓝衣人正是寒剑宗主侯剑昇。侯剑昇一副情急模样,之前顾卿九来到城主府时,他一直在楼上花厅与紫煞城主蔺枯荣寒暄,直至顾卿九与顾祈洲起了争端,他与众人匆匆赶去,才算是认出了顾卿九。“敢问这位可是顾家小友,顾卿九?”
茯苓皱了下眉,拿捏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而许阳笙从前身为墟神宗的掌门首徒,又曾是南火国的二皇子,常与外人打交道,此刻倒是看出些许眉目来。他一步上前,故意压低了嗓音沙哑地说:“正是卿九姑娘,不知寒剑宗主这是?”
侯剑昇松了口气,“我观顾小友神魂有异,想来是因方才动用了某种秘法透支严重,几位放心,侯某对几位并无恶意。”
他倒是并未端什么架子,虽说他同样是名飞升境,但也不过才飞升六阶而已,远逊于飞升巅峰的许阳笙。侯剑昇侧开一步,对身后的神药殿主说:“白兄,有劳了。”
神药殿主心惊肉跳,心说这可是个烫手山芋,若是治好了还好说,可若是治不好,怕不是不好向天尊交代。但瞥眼寒剑宗主,神药殿主又叹息一声,“罢了,谁让白某当年欠你一条命。”
神药殿主脸色无奈。茯苓心中微动,却不明白侯剑昇为何要卖好于他们?甚至不惜为此牺牲一份神药殿主的人情?要知作为这一府二殿三宗四世家之一的神药殿,想来以医术无双起死回生而著名。神药殿中几乎满门丹修,少数一些则是炼器,但这炼的也只是丹器,如炼丹炉等等。侯剑昇却神色复杂地说:“昔日我寒剑宗避世不出,护宗大阵常年开启,这顾小友曾去我宗为兄求药,但……哎!”
言及此处,侯剑昇不无惋惜,却并未多说。茯苓也算懂了,看来今日这回,是因当年寒剑宗的护宗大阵曾令她们姑娘丹田受创,所以侯剑昇才想弥补几分。就这么,一行人来到一家客栈,而后由神药殿主亲自出手。可神药殿主刚为顾卿九号脉,顿时一怔。“白兄,顾小友这身体可有大碍?”
侯剑昇在一旁问。神药殿主怔怔地说:“倒是没什么,与你猜测差不多,是因她体质特殊,方才又透支严重,令我意外的,倒是她这个体寒之症……”神药殿主不禁想起了顾祈洲,方才在城主府顾祈洲曾与顾云婳大发雷霆,其原因便是顾云婳体寒却误食了星辰花所制作而成的糕点。可这天下寒症虽是不少,但恰好与星辰花相克的却是少有,偏巧顾卿九却是其一。侯剑昇闻言惭愧:“白兄许是不知,我寒剑宗的护宗大阵蕴含一道上古所留的冰霜剑气,顾小友这体寒之症恐怕也是因我寒剑宗而起。”
神药殿主也没多想,短暂地号脉之后,便原地开炉,亲自为顾卿九炼制了一炉对症的丹药,而转眼天色已经黑透了。茯苓在郑重道谢后,也送走了侯剑昇和神药殿主二人。直至后半夜时,圆月高悬,顾卿九服下丹药又过了几个时辰,这才悠悠转醒。“姑娘!”
几人始终紧紧守在顾卿九身旁,而顾卿九苏醒时尚有些恍惚。屋中点着一盏昏黄的烛火,隐隐能听见窗外的虫鸣蛙叫,城中更夫棒打三更,而她则是看了看四周,突然神色又一顿。“福来客栈?”
茯苓一懵,然后错愕点头:“姑娘,您来过这儿?”
顾卿九没再言语,却不禁想起了上辈子。这紫煞城中客栈不少,可她上辈子所下榻的客栈正是福来客栈,上一世也正是住进这福来客栈时,被顾祈洲那个王八蛋活剐血肉,生剜双目。这一世她已改变了一些事,比如顾厌珩,就已与上一世有所不同,可为什么兜兜转转竟又重回这个地方。难道当真是命运之力无可扭转?她沉思片刻后,便在茯苓的搀扶下坐起了身,此次开启道体消耗太大,虽未与顾祈洲交手却与那些魔气缠斗,她如今由内而外地散发出虚弱,脑海更是犹如针灸,一阵一阵钻心的刺痛。这也叫她脸色苍白了许多。“……战霄,你可还好?”
她靠坐在床边,茯苓往她腰后垫了颗枕头,好使她坐得更舒服一些。战霄则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断地摇着头:“霄霄没事,卿卿可好?”
顾卿九看了看战霄,又看了看许阳笙和茯苓,她不禁笑了,“我很好,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只是此次去城主府,本是为调查城主府与战霄那份异样究竟有何相关,虽说已推测出些许真相,可没等多做什么,便出了顾祈洲那事。顾祈洲,他倒是坏了她的大事。怎么就阴魂不散!眯了眯眼,沉吟之后,回想着城主府与紫煞城的地形,又想起战霄神元不翼而飞,以及关于蔺枯荣身在紫煞城中,哪怕是以寻常飞升的身份,却能立于不败之地力斩十余位同境强者的传言,顾卿九说:“茯苓,拿笔墨来。”
在烛火之下,她提笔绘制了一张地形图,竟与紫煞城的街道分布等分毫不差。而图纸上总共有六处重要阵眼。这整个紫煞城,本是一件仙宝,是仙家法器,由人锻造而成。而凡是炼器最终都逃不过铭文点灵,这六处阵眼正是铭文之处,提升了紫煞城的品阶,提升了这件仙宝攻击或防守的力度,可一旦摧毁了这六处阵眼,也可彻底废了这一稀世仙宝。顾卿九再度看眼战霄,而后眉眼沉沉地思忖起来。与此同时,天宝行。“噗——!”
已是深夜,顾祈洲正盘膝打坐。他是天宝行贵客,如今被天宝行安置在后宅一处洞府之中,此处灵气浓郁,刻画着聚灵法阵,远比旁处更对修行有益。然而突然之间,听见一墙之隔顾云婳那边传来的异动。顾祈洲眉心一拧,旋即起身。下一刻,如缩地成寸,顾云婳只听哐当一声,房门开启,下一刻如清风拂面,一袭红衣如火的顾祈洲便已出现在她面前,“你这是怎了?”
一看见顾云婳口中喷出的那一口毒血,血已成黑,黑中发紫,这叫顾祈洲脸色丕变。而顾云婳则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三、三哥……”她倒在顾祈洲怀中,紧紧地攥住了顾祈洲的手,仿佛痛至崩溃一样,哭泣着说:“三哥,婳儿疼……婳儿好疼!”
她眼神里仿佛藏着什么,说完这话,就突然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她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