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碧涵微微地笑着,神情里面带着些许的促狭:“所以后来才会有了街上那么一出?”
小姑娘听到这里的时候愣了一下,缓过了神来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九娘在一旁有些无可无奈,又带着一点哭笑不得:“因为那个时候,你的举动实在有一些过于刻意,所以才会让我们有了一些猜测,不过方才也不过随口一问,看你的反应大致是真的了。”
小姑娘撅着嘴:“假如我今天没有选择告诉了你们实话,你们会怎么想?”
穆碧涵撇了她一眼,端起了手边的茶杯来喝了一口:“不怎么想,大不了就是启程离开而已,不管怎么说对我们总是没什么坏处的。”
小丫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反驳了穆碧涵的话,只是两只手都搅在了一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穆碧涵伸手敲了敲桌子,将这小家伙的注意力拉了过来:“继续啊,刚才你还没说完呢!”
小姑娘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人,表情中带着一些哭笑不得:“后来我与她结交成为了好朋友,也因为这件事情,我被李夫人注意到了。我不知道她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知晓了我有可能是李员外真正的女儿之后,便想尽一切办法,企图将我扼杀在了城郊。”
穆碧涵微微的愣了一下:“李艺呢?她知不知道你和李夫人之间的事情?”
小姑娘点了点头:“我的名字叫绵绵,都是邻里间叫起来的,我娘亲还没有给我取名字,就已经疯了。一直以来都没有一个正经的称呼,直到认识了李艺,她倒是给了我一个名字。”
穆碧涵停下了自己手里面的动作,看着面前的人,若有所思的说到:“按照你的说法,你的母亲已经疯了,那你又是如何确定了自己就是李员外的女儿?”
绵绵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随后用一点茶水沾湿了衣袖,对着手腕内壁的一个地方轻轻的擦拭了两下。最后看见了一个朱红色的胎记:“我听说李员外的女儿在出生的时候,手臂上是有一个胎记的。可是在我跟李艺交往的过程中,我并没有发现她手上有过任何痕迹。后来我曾经询问过她,说是在年幼的时候,母亲给她擦拭了一些草药,所以胎记消失了。”
穆碧涵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来:“胡扯!胎记是身体上自然而然形成的一些特殊印记。最多就像是取了自己身上的痦子那样,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将它切割下来,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草药竟然也能消除!”
小姑娘耸了耸肩:“当时我也曾经对这件事情抱有过怀疑,可是后来听说李夫人曾经也是江南一带的绣娘。于是我在被李夫人抓住的时候,直接了当的问过她。”
穆碧涵倒是显得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是不赞同这个做法:“直接去问她真实的情况,实在过于莽撞了一些。一方面不仅坐实了你自己的身份,另外一方面也给了她一些警惕的信号,这个举动是下下策。”
绵绵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可是我等不及了!我只想弄清楚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其他的办法!”
穆碧涵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来呢?李夫人针对了你之后,你又当如何?”
这个时候的绵绵脸上忽然就露出了一抹笑容来,此时看着她现在这个神情,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又莫名的心里发寒。绵绵继续说道:“后来我卖了一个破绽,刻意的让李夫人当着她的面狠狠地收拾了我一顿。再然后就传出了她们母女不和的消息,不过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再见过李艺了。”
穆碧涵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面前这小姑娘,比她想象当中的还要成熟。瞧着众人的神色,绵绵就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做完以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知道李艺是真的很想跟我做朋友。我们两个人共同话语也多,而且爱好也很相似,跟她在一起做朋友的这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穆碧涵微微地垂下了自己的眼眸去,这并没有打断了小姑娘的话。绵绵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继续说道:“后来我也曾经在晚间的时候,偷偷的翻过了李员外家的院墙,想进去找找李艺。可是还没有等我找到她住的房间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抓住,最后被乱棍赶了出来。那段时间之后,我受了很严重的伤,躺在了破庙里头养了很久,才慢慢的恢复了一些。”
穆碧涵回过了神来,说到:“昨天我们远远地见过这个小姑娘,看起来精神不错,只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的。”
听到了这里,绵绵略微的松了口气:“只要她没事就行了,说实在的,我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她,假如有一天她知道了我所做的这一切,又会怎么来看待我?”
穆碧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拍绵绵的脑袋。几个人修整了一下,打算去外头的街道上探探情况,小香留在了屋子里面,专门守着绵绵。走在外头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明显地察觉出来,街道上的行人确实比之前几日住着的时候要多的多。而且也变得更加热闹了几分,随处可见的,都是沿街叫卖香囊的。往前走着,穆碧涵忽然扭过头去,看着身边的朱雀说道:“你觉得绵绵说的,几分真几分假?”
朱雀摇了摇头:“回禀娘娘,属下不知道。”
一旁的九娘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这孩子也许说的是真话,毕竟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在说起谎言就已经没必要了。”
穆碧涵微微的点了点头,倒是赞同了九娘的这个说法,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我从来都没想过,这小姑娘心思竟然会这么重,实刚才听她说起来的时候,我都有一些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