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为夫为什么闻到了一股子甜味儿？菜里也不见有，是打哪儿来的？”

晨栖迟吃了一口酸菜鱼，沉思半晌方才问出。颜绯音若无其事的又夹了几块鱼肉放在晨栖迟碗中，在他的注视下幽幽开口：“许是你头发的味道。”

头发的味道？怎么可能？晨栖迟想着就要反驳，话没出口就被颜绯音堵了回去：“快些吃，吃完了还要对你头发做最后一道工序呢。明天就是禄霜阁阁主生辰，我们还得耗费时间再妥善计划一下才是。”

“王妃说得在理。”

车公公接过话，说完还看了一眼颜绯音，两人嘴角浮上暗笑，而后同时看向晨栖迟。只见他端着碗把着筷一脸认真模样，也不知道在思量什么，等颜绯音吃了一口菜，抬头再看时晨栖迟的碗已经空了。如今他正漱口擦嘴呢。“你是直接吞的？”

颜绯音震惊问道。迎来的是晨栖迟宠溺一笑：“夫人可不能学我。”

“……”五分钟后，颜绯音噎的连连抚胸，山药递上来的茶也被她一饮而尽，缓冲一分钟，她这才开始漱口。晨栖迟皱皱眉，抬手就敲了一记颜绯音的脑门，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都说不许学我了，噎着了吧？山药，再去泡一壶热茶来。”

“嗯！”

“我真就那样娇贵了？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嘁……”颜绯音口中抱怨，见车公公将水盆端来，她起身便拉着晨栖迟来了一边：“先生请坐，让本托尼给你进行最后一道服务。”

颜绯音口中词汇向来是旁人听不懂的，晨栖迟只觉得有趣。刚坐下颜绯音就摘掉了他的帽子，一股小味道扑鼻而来，在洁癖的晨栖迟鼻中犹如泔水中馊了的食物，一时熏得心里直发呕。见他眉头拧着，颜绯音掏出一小支药剂打开就倒入水中，一时间清香蔓延在晨栖迟周围。车公公惊奇的看着水盆中物，水色仍旧正常，也没什么杂色，一时惊讶起：“王妃方才在水中加了什么玩意儿？竟这么香？”

此时晨栖迟的眉头也才舒展开来，颜绯音淡笑一阵方回：“神仙水。”

其实这药剂只是稳定剂，因为颜绯音的提炼手法相对特殊便有了香甜之味，像这种纯天然的染发膏当然是遇水就极为容易掉色，此番伪装身份混入禄霜阁是大事，万一有了突然情况后果不堪设想，用了这个稳定剂就是遇水起码也撑得住三十六小时。晨栖迟勾笑：“夫人，为夫要用香香洗头。”

一本正经的语气中夹上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撒娇，听得颜绯音打了一个冷颤，给他盖好布巾便道：“靠在椅背上吧。”

水温正好，颜绯音的手捧着水轻轻抚上晨栖迟的发根，方才还一股一股的头发现下泡在水中在里头肆意飘动。稳定剂起了很大作用，洗过头的水也没有浑浊。颜绯音拧了拧干晨栖迟的头发，随后拿过布巾就开始擦，晨栖迟始终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她，她全然不知。阳光有些刺眼，晨栖迟眯着眼睛也不愿意将目光挪开，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心中只觉可爱极了。“夫人，我心悦你。”

一句冷不丁的表白从晨栖迟口中蹦出来，惊得喝茶的车公公差点呛着自个儿，颜绯音反应有些迟钝，过了片刻手中动作才骤然停止，猛地低头看向他。晨栖迟忽的笑起，抬手刮了一下颜绯音鼻尖方才坐直身子，一手将其拉到面前坐在自己腿上：“为夫有件事想同夫人商议。”

车公公溜。“什么事？”

颜绯音有些嫌弃的往后躲了躲，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身上怪难受的。谁知晨栖迟见状故意往颜绯音身上凑：“以后可不可以别跟着他们叫我王爷？人家夫妻都是郎君夫人的叫，夫人却一口一个王爷，听得为夫甚是不悦。”

颜绯音一听当下就不乐意，噘嘴就是一顿吐槽：“皇后面对她夫君叫的也是皇上啊，你身在帝王家，身份与旁人不同，万一叫着叫着被有心人听了去又该在后面编排我不懂礼法了。”

“谁敢编排夫人，为夫就绞了谁的舌头。”

晨栖迟眼中带着杀意，谁知下一秒就变了口气：“所以夫人要不要考虑叫为夫什么？什么郎的。”

“……离郎？你这名字叫什么都挺怪的。”

颜绯音继续吐槽。“夫君官人相公也不错的。”

晨栖迟一脸期待，谁知颜绯音被湿发贴的极度不爽，开口便道：“好的老晨。”

话说完就从晨栖迟腿上跳下来继续擦头发，也不看他凝固的表情。为什么自己家夫人和别人家的不太一样？呵，女人。今日又是一个伤心人。一晃眼就傍晚，颜绯音收拾好衣物提前洗了澡，头发方才干了一时兴起给自己剪了个刘海，现在扎着双马尾在秘密基地里折腾晨栖迟的头发呢。晨栖迟一手捏着白子一手把着玉铃，棋盘对面坐着张简子，旁边立着洛翊和车公公，颜绯音口中哼唱着听不懂的歌，引得张简子总是忍不住将目光投给她。白子啪得落在棋盘，张简子方才收回目光仔细端详棋局，半晌不知落子何处。“张老注意力若都放在棋局上，也不会落得现在这般窘迫之境。”

晨栖迟喝了一口茶淡淡说道。除了专注折腾头发的颜绯音，其余几人一下就听出晨栖迟的意思，张简子更是笑着回应：“不过是王爷一改往日模样让我有些不习惯罢了。”

“王爷如此这般也甚是俊朗，与王妃显得更是郎才女貌。”

车公公打圆场。洛翊只微微点头，晨栖迟也不屑于计较什么，继而捏起棋子道：“禄霜阁并不远，只是太多人盯着我们，我们得提前离开。”

“没错，最晚得在天亮前出发。只是王爷打算用什么身份参加？”

张简子观望棋局一阵才缓缓落下。晨栖迟忽的一笑，白子毫不犹豫就放在刚才那颗黑子旁边，张简子猛地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拿回，晨栖迟笑意更浓：“张老，不过是下棋，落子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