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娇愣了一瞬，这女人该不会真的想吃了那颗蛋吧……她的嗓音明显有些不稳：“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这蛋真的不能吃。”

颜绯音乖巧点头，脸上笑容狡黠，鬼娇看得很明白，却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尐筑和姬幽奈的比试，随意掺和对哪一方都不公平，况且那两位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正思量，烟花炸开的声音彻响，鬼娇恍然才想起自己的正事：“哎呀，瞧我这记性！你们快跟我去义父那边，烟火已经开始了！”

“好！”

鬼娇带着他们到了一座与千游岛格格不入的建筑前，这儿像极了宫楼，牌匾上雕着三个大字：长清殿。房檐四角各挂一只铜铃，风一吹它们就发出响声，悦耳空洞。不过比起晨栖迟的琉璃玲还是差了许多。“义父心情不好，你们就先坐在这儿赏烟火吃酒吧。”

鬼娇说完就疾步匆匆到了陆易秋身边，眼神关切至极，刘喜和颜天锋今夜并没有缠着他，两人如今正凑在晨幸寒跟前献殷勤呢。“好漂亮。”

颜绯音仰着脑袋看炫目烟花，嘴角的笑意牵动着晨栖迟的心，他不看烟花，只看她。烟花不断炸开，照得颜绯音的脸庞格外清晰，晨栖迟恍惚间看的着了迷，她的每一寸笑意都在他心头开了花。又是一团烟花冲上云霄，众人惊呼，颜绯音也抓着晨栖迟的袖子小跳着：“晨君快看！这朵超级漂亮！”

晨栖迟这才抬起眸子望向天空。大约是错过了，他只看到了烟花散尽从天上消失的尾巴。很快晨栖迟的目光又重新投放在颜绯音的脸上，她的眼中映着此时夜幕上的所有光景，宛若藏了银河在其中，明亮又迷人。“夫人喜欢？”

“喜欢！”

“好。”

烟花一团更比一团大，每一朵都能照亮整个千游岛，远在禄霜阁的众人此时也在院中欣赏。那轮明月高挂着，烟花一道又一道的滋扰对它好像也没有多大影响，每当烟花过后它都显得格外清冷。姬幽奈立于陆易秋长待着的那座楼台，手里拎着镀金小壶，目光直视那些烟花，每每炸开这里就会亮起，它带来的光消失后这里也会陷入黑暗。她恨死了周而复始的生生不息。“义父，我总觉得晨栖迟有意与你合作，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千万不要错过了。”

鬼娇说着正事企图让陆易秋少喝些酒，然而陆易秋心中愁绪万千，又怎么可能被轻易消除？望着不听劝的人，鬼娇又劝两次便不再管他，忽的一阵风直扑鬼娇额头。她目光扫视在场众人，最终落在角落里花前月下的晨栖迟和颜绯音身上。眸光轻转便端着一盘吃食走了过去。“这么漂亮的烟花，一点都比我们那个时代的差！”

颜绯音的渲染力很强，晨栖迟站在她身边嘴就没合上过。“再漂亮的烟花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玩意罢了。”

鬼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颜绯音扭头看去，视线却被钉死在那盘吃食上，当下吞了口吐沫道：“这是什么好吃的？”

成功达到目的，鬼娇将盘子凑到她跟前：“尝尝？”

果然，颜绯音接过盘子就用手捏了一个来吃。那是裹了一层虾泥蒸出来的玩意，里头的馅是颜绯音这样一个大吃货也没吃过的东西。“好好吃，晨君你也尝一口！”

不等晨栖迟扭过头，颜绯音捏着的丸子已经塞到了他的嘴边。见状鬼娇低头轻笑，馅料有些腥，其中却带了许多酸甜，这是晨栖迟生平不能接受之黑暗料理，然而他还是在颜绯音一脸期待之下细嚼慢咽吞了下去，并笑得更为温柔，擦着她的嘴角道：“好吃，夫人喜欢就多吃些。”

话落晨栖迟就冷面看向鬼娇：“鬼娇姑娘有什么事？”

“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白鹤仙的故事？”

鬼娇的回答明显牛头不对马嘴，晨栖迟是不想听的，怎料颜绯音一脸新奇：“白鹤仙是什么？”

“传说很久之前，有一位女帝误杀了一对救她性命的白鹤夫妇，他们的孩子就来刺杀她。女帝心怀愧疚便以己之力尽最大可能弥补，于是那个白鹤少年刺杀女帝反倒被封了郡王。”

虐文？颜绯音最喜欢看了！“然后呢然后呢！”

“少年对女帝恨之入骨，他们同一日生辰，某年女帝亲手绣了八丈蚕丝纱幔送给他当生辰礼，结果那夜少年火烧生辰宴，不久后女帝在百官逼迫下罚他入宫为仆。然而在那之后女帝身体越发不好，不出一年女帝便卧床不起。突然有一天一只白鹤飞入宫殿掳走了女帝来到一座山上，它幻化人形审问女帝的罪行，女帝知道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偿还，于是纵身跳入深渊。少年在女帝死的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寻便世间却再也寻不到她的转世，后来那座山上就有了一个上神。”

鬼娇的故事终于讲完，颜绯音听得小脸垮下，虽然自己很喜欢看虐文，但这个故事也有点太让人肝疼了吧……谁知晨栖迟一句话打破悲伤氛围：“鬼娇姑娘花这么长时间讲这个故事，究竟想说什么？”

鬼娇掩面轻笑一声，姿态优雅，无形之中晨栖迟和颜绯音都觉着她的言行举止似曾相识。只听她道：“故事只是故事。错过了的不管是故事里面还是外面，都是错过了。”

说完鬼娇侧身看向那座建筑，语调飘飘多了一份魅惑：“以往的云落国可不是晨家的，九灵大陆名为云泽大地。”

颜绯音懵了一会儿，她怎么知道这么多？“千游岛和禄霜阁本是一体，曾经都是离国的宫殿。现在你们所站着的地方，就是当初白齐火烧生辰宴的地方……知道白鹤仙的人很多，但知道离长清一开始就看到结局的人很少。故事有时候并不是故事，幻境不一定是虚的。尘世浮华万千，有什么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晨栖迟，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