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钟后，晨栖迟抬起唇瓣揉了揉颜绯音的小脑瓜：“这里湿气大，我们去外面待着。”

“好。”

他二人出来时外面萧条不少，颜天锋和刘喜等人不知所踪，晨幸寒也不在。剩下的都是禄霜阁自己人，陆易秋和沈望山以及鬼娇坐在一处对月邀酒好不快活。颜绯音喜出望外：“晨君，这是个好机会！”

晨栖迟勾勾笑便牵着颜绯音明目张胆的走了过去，见到二人一点避嫌的这般状态来，兴致大好的陆易秋连忙推了两只杯子到他们面前：“来来来，一起喝！”

“多谢阁主美意，晨君不能饮酒。”

颜绯音温声解释着将杯子推还到了陆易秋手边，沈望山一听则立马招呼人来：“上壶热茶来。”

“谢过沈先生。”

夫妻二人格外有礼数，言行举止间处处透露着优雅，好一对璧人，看得鬼娇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陆阁主，今日禁地之事，你还欠本王一个说法。”

晨栖迟吹了吹热茶递给颜绯音，陆易秋眉头微凝，连忙问：“王爷所说是为何事？老夫有些不明白。”

晨栖迟笑，一手放在颜绯音手上才道：“阁主说过夫人不会因为禁地之中的事情受到一点伤害，然而她一开始就被禁地怪物所伤，阁主打算如何？”

鬼娇呆若木鸡似的看着笑的满面春风的男人，禁地之中他根本没有提到这茬事，却在这会子提出来，居心何在？陆易秋也是楞了一下，缓缓笑道：“王爷心思缜密，老夫佩服。您想说什么只管说便是了。”

“倒也不是什么非常的话，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

晨栖迟淡淡说道，一脸的漫不经心，却使陆易秋眉头皱得更深。这会子他也不吃酒了，握起茶杯斟了半杯茶晃了晃，目光有些凝重。良久他才吐出一句：“王爷但说无妨。”

晨栖迟又从桌上拿来葡萄低头剥起，不断地投喂颜绯音，光滑饱满的果肉被一颗颗放在玉盘中，葡萄皮堆了小小一层，他只用着闲聊的语气轻松说：“为什么一定要和颜天锋合作？”

陆易秋握着茶杯的手捏紧一瞬，鬼娇同样头来疑惑目光，沈望山却不动如钟，颜绯音看着他只觉他什么都知道。过了好了一会子，陆易秋放下茶杯，看了一眼被云遮住的月亮，寡淡开口：“当年思善门的覆灭，跟朝廷脱不了干系。”

鬼娇闻言想也不想就道：“那干嘛非跟那种人联手？凭我们禄霜阁在江湖上的实力，一路杀进皇宫也是小菜一碟。”

“不一样。”

颜绯音吞下一颗葡萄说，见几人都看过来，她这才解释：“主动和被动的意义根本就是两码事。如果你们主动杀进皇宫，那谋逆的就是陆阁主。但跟颜天锋合作，你们就是被雇佣的人，到时候所有骂名都会落在颜天锋身上，对你们认钱不认人的禄霜阁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若是失败，主动和被动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死路一条？”

鬼娇仍旧不能理解陆易秋一定要和颜天锋合作的事情，言辞稍有激动，说完话意识到自己过激，顿了顿低下头道：“抱歉……”颜绯音看着眼前女孩着实可爱，递了一颗葡萄给她又道：“确实如你所说，失败的话只有死。但失败和成功的几率各占一半，你认为陆阁主会是那种想坐龙椅的人吗？”

话出口鬼娇盯着手里的葡萄猛地想起白天陆易秋在池边同她说的话，如今才稍微明白了些，当下便塞入嘴中，还没嚼碎咽下去又端起酒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再不说什么话。“王妃聪慧。”

陆易秋淡笑着又说：“老夫身为一阁之主，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好利弊结局，能做到利益最大化，方才不会辜负门下之人流的血。”

语毕陆易秋举杯敬向颜绯音：“不过您所说的只是一方面原因，您这般玲珑心，可能猜得到另一方面原因？”

她才不带怕的，毕竟也不是什么烧脑游戏，同样举杯碰了一下陆易秋的杯腹正儿八经说道：“陆阁主早就知道晨君的计划了对不对？”

此话一出在座除了鬼娇以外三脸震惊，尤其晨栖迟，他方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凝固，瞳孔猛缩，握着颜绯音的手也在无形中捏的更紧，痛的她呲牙咧嘴：“晨君你捏疼我了。”

一道委屈巴巴的话让晨栖迟又恢复常态，他连忙松手，只见颜绯音白皙皮肤上有着几道红印，心疼与自责交加，还未来得及道歉颜绯音就继续对几人说：“我不信你和颜天锋合作只是想覆灭晨家皇朝而已。”

陆易秋面无波澜，小口品着茶认真聆听着颜绯音的话：“正因为你知道晨君的计划，所以晨君和颜天锋必然是对立关系。你看穿我们的身份选择帮我们隐瞒时，恐怕就准备与我们合作。两面通吃，他们之间不管谁赢，最大的获利者都是禄霜阁。”

随着颜绯音一句一句说出，陆易秋手中的茶杯缓缓放在桌上，晨栖迟的神色冷凝，目光阴沉看着他，似乎在等一个解释。只听他笑呵呵开口：“王妃竟然如此聪慧，是老夫低估您了。不过王妃有些地方说的不大准确。”

“还请陆阁主指教。”

“晨戊壬还是皇子的时候便与我思善门有所来往，起初都是托我们做一些小事，后来他丧尽天良逼迫我们弑君，掌门不从于是我们分道扬镳。不曾想他自己做的恶事败露便上奏要剿匪，实际上却勾结竹方宴灭了思善门。经过此事先帝更加赏识晨戊壬，直接封了他做太子。他屁股之下的那张龙椅，是思善门满门的白骨和鲜血铸就的！我断然不能让他坐稳这个位子！”

越说陆易秋的语调越高，话落茶杯都被捏的细碎，鬼娇望着他通红的眼眶拿来帕子擦了擦他的手，一言不发清理碎片，他掌间都是血。看来陆易秋和颜天锋的合作主要还是报仇，十多年来一直没有机会，怎料颜天锋那个老东西主动把机会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