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脸色瞬间苍白,下意识想反驳,却是心头极快闪过一丝痛意,伸手轻掩心口,眼前似乎又出现那个一向清风朗月笑意暖暖的男子,蓦然回眸,十里春风不如他唇角笑纹。眼前一花,那温暖男子已是浑身冰冷,脸色惨白,鲜血淋漓。猛地闭上眼睛,将脑中令人心痛画面驱逐出去,侯语柔眼神清冷,已是恢复了平静。“先生教训的是。语柔定不会再让无谓之事阻了修行。”
奚樊听了却是摇摇头嘲讽一笑,不知是笑侯语柔还是自己。“我什么时候教训你了。呵,我魔教行事向来是无善恶,无对错,完事只凭心中好恶。心中想要什么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天下人都说你错了又何妨,只要心中自在,不要说心中念着一个人,便是想着千百个人又有何不可?何必拘泥小小情障,不得洒脱。”
听此,侯语柔却是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俊美男子。愣愣想了良久。回过神来,却是伸手取过男子手中玉瓶,转身走到树下,轻斜一道酒液,洒在树下,举起玉瓶倾出一注玉液,仰头张口饮尽瓶中清酒。此一祭,今生尘缘已尽,来世,恩怨情仇,我还你。……将清隽送至小镇官道上,若岚挥手忍住心中不舍,送别了这个来去匆匆,洒脱的至情至性的女子。“原本可以派人回林府传信的,既然不舍为何特意让清隽去。”
明远陪在若岚身边,看着女子脸上神情落寞,不由问道。扯着明远陪她在人来人往的热闹集市闲逛,听了明远问话,若岚放下拿着看了半天的朱钗,得了小贩一个白眼,然后道:“她为我以身犯险,已经做得够多了。现在回到林府,她可以重新过会安宁的日子,不必陪我颠沛流离。这样就很好。”
眼带寒意的瞥了小贩一眼,仔细看了眼朱钗,明远拉着她走到镇上唯一的一个茶馆稍作歇息。“冷吗?喝点热茶暖暖。”
说着无比自然的亲手斟了一杯热茶递到若岚面前。若岚淡淡一笑,有人这样对她,真好。“等会我们去接清绝师叔,你记得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谨遵法旨。”
若岚玩笑道。少年僧人略带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茶馆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你们听说了吗?京中传来消息说,皇帝最近身体不好,已经在朝堂上晕了几次了,怕是不好。”
有人与同桌的人讨论最近发生的事,说到次,唏嘘不已。“胡说什么?当心祸从口出。圣上真龙天子,自有神仙保佑,可不需要你我担心。”
“是是,兄台说的是。只是,最近时局动荡,总要消息灵通些才好以防万一不是。毕竟谁不是拖家带口的呢。”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明远听到此眉头紧蹙,神情冷峻,拉起若岚就走。迎着呼呼寒风,若岚看着脸颊冻的红红的少年僧人,暗暗翻了白眼,叫你这么早跑出来,在茶馆已经听了那么多了,再听一会又有什么大碍。拉过少年冻的冰冷的手,凑近唇边呵了口气,放在手中揉搓。暗暗运转养生决,温热手掌,给少年暖手。感到手被温暖手掌包围,明远眉间愁意散去,看着她通红的鼻尖。调转了身子,将她那里寒风挡在背后。远远的一队马车走近,明远看到车身标志,拉过若岚上前。马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下。一只骨节修长的玉手掀开车帘。车内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上车。”
“是。”
明远牵着若岚上前,想要扶她上车,却见她已是自己跳上了马车,收回空空的手,无奈摇头。“清绝师叔,一路鞍马劳顿,我已经着人准备了房间,等到院中可以先行休息。”
明远道。“无妨。你也昨天才到。不必如此操劳。倒是林施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眉眼一片圣洁的高僧仿佛才见到若岚,淡淡疏离的招呼了一声。若岚勾唇一笑,“自是无恙。”
苟寻见到若岚出去一趟,送走了身边丫鬟,却是又带回一个仙风道骨俊美非凡的僧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又从哪弄来这么一个和尚,哼,一个小和尚满足不了你,又找来一个大和尚,真是不知羞耻。”
若岚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暗叹: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得罪清绝这个妖孽,你还不死得很难看。清绝看了苟寻和祁修筠一眼,白衣少年丰神如玉,蓝衣少年温柔多情,对若岚道:“多日不见,不想林施主魅力不凡,收了如此多裙臣。只是小僧资质粗陋实不敢劳林施主挂念。告辞。”
说完示意明远带路。明远听了此言也斜了若岚一眼,带路走了,留下若岚和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若岚讪讪一笑,心中暗骂,这个清绝真是毒舌,讽刺挖苦不带重样的,关键人家得罪你,你不找人家麻烦,毒舌我干嘛,他一来,明远都不帮忙了。若岚灰溜溜的想溜走,不想苟寻并不打算放过她,伸臂一拦怒斥道:“无耻,你到底说了什么?这个和尚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裙臣?”
“呃,小侯爷息怒,你听错了。我这就帮你去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哦。”
说完想要从边上过去。却是身前蓝衣一闪,祁修筠淡淡笑着拦住她去路。“林姑娘确实魅力非凡,身边总是有奇人相助。不知可否引荐一二。”
祁修筠温柔笑道。“祁公子取笑了。”
见实在躲不过去,索性问道:“当日带两位来这里实在迫不得已,两位现在已是自由之身,何以滞留此处偏远之地。何不早日回京,以免叫家人担心。”
“哼,我等去留何须你操心。怎么,嫌我们妨碍你的好事,巴不得我们早点走吗?”
苟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气道。“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小侯爷不要误会。呵呵,你们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大爷的,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哼,你以为我们想留在这里吗?”
苟寻依然语气凶恶。大爷的,到底你是想走还是想留啊!经过一番艰难的交锋,若岚彻底摆脱俩人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计算着时辰,若岚趁夜色,偷偷溜进清绝房中,清隽走了正好方便她行事,玄魂心经通过这段时间修炼已经进步明显,她已经能够模模糊糊的模拟出一个银字的轨迹。只是修炼中遇到了许多问题,她觉得还是请教清绝比较稳妥。漏夜而行,天明方归,苟寻派人监视着若岚的行踪,得知此事,已是摔碎了房中的所有能摔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气她行为不检点,可是,与他又有何关系呢?是了,没有丝毫干系,可越是清楚的认知到这一点,却越是让他憋了一肚子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