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来给洪家打炕来了!”
他不卑不亢,语气平淡得毫无波澜。却不想洪老太太竟然冷哼一声,也不晓得哪里来的火气,直接一口唾沫就喷到了洪武的身上去。“我呸!别来献殷勤了!你是看见我还活着,心里头很不爽啊!托你的福,老娘我命大,没死…”洪老太太叨叨叨就骂开了。洪武皱了皱眉,听着她这话越骂越难听,他再也忍不住了。“行了!”
洪武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你这老不死的!吸血也该吸够了吧!少在这里逼逼叨叨的,要打就让开,不打拉倒!”
他这吼得,就连一直缩在后面的林大山和李家二郎都不由得愣了神。一向逆来顺受,沉默寡言的洪武,发起火来真是可怕。这穿破整个洪家的大嗓门,吼得人心头一阵阵的肝颤。就在这时。旁边一块瓦片好巧不巧的落了下来,摔了个吧唧响。洪武冷哼一声,就要带着人离开。刚挪动脚,周氏笑盈盈的从堂屋里出来了。见坐在门槛上的洪老太太,挡住了大半的路。也不晓得她怎么想的,竟然一脚蹬在洪老太太的背上。“死一边去,好狗不挡道!”
洪老太太忙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她,但还是不声不响往旁边挪了挪腚。周不屑的白了她一眼,笑呵呵的朝着洪武迎了上去。“小武子,来了啊!要修,你别理她!哼!这种人,活该!老娘还给她一口吃的,算对得起良心了。”
洪武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只跟着周氏进了屋。周氏简单的介绍一下要打炕的地方。跟着周氏进了曾经洪老太太住的那屋,竟发现洪山海躺在里头。他的气色好了不少。一见洪武来了,脸上乐开了花。“小武子来了啊!之前多谢你们了,要不是林小翠,我怕早就死了!”
洪武冷冰冰的嗯了一声。摸不清他们这突然如此的殷勤究竟有什么目的。随后,他带着人又出了院子。这时,洪家大郎和二郎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他们了。洪武照例带着大家打炕,一忙便忙活了两天。这才刚打了两间。周氏又忙不迭的上来催道:“哎呀!好了!好了!真是辛苦大伙了。他叔,瞧我这记性,这老幺也不怎么回来住,就先打两间屋的吧!”
洪武听见这,皱着眉头朝地上那堆土坯子看了看,又看了看旁边那间准备打炕的屋。他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洗了手,带着人便走了。直奔下一家去。周氏见人走了,连忙上前拧了一把洪大郎的胳膊。“怎么着?你们个人究竟是学会了没有?这个是一个能吃饭的技术!都送上门来了,你俩还不会的话我弄死你们!”
她低吼着,手上暗暗的用了力度。洪大郎不敢反抗,忙不迭应道:“娘,你就放一个百个心吧,我会了!会了!”
周氏白了他一眼,又瞅了瞅洪二郎。“你俩抓紧时间做吧,做完快些到山上去打柴,家家都在砍柴,别回头附近的扇山上都给砍没了!”
她满脸期望的瞪着两人,开始催促起来。洪家哥俩不敢耽搁,连忙照着洪武之前的手法,开始在洪老幺的空屋开始砌墙起炕来。坐在门槛上的洪老太太忽然跟中邪了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笑话真是笑话,就凭你那两个有出息的儿子,也想打出炕来。别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你以为你是谁呀?”
她冲周氏冷嘲热讽的,又是吐唾沫又是翻白眼。骂着骂着,她腚下的地上竟然出了一滩泛黄的水渍。顿时,洪老太太骂得更加大声了!“你们这帮不孝子,混蛋,要遭报应的…”自从当初被那帮该死的土匪给抓到,一通蹂躏羞辱,那地方就越来越不中用了。一旦生气、大声咳嗽、大笑,下面自个就尿了。这若是再年轻些,她一定会当场找个石头撞死了了。可现在老了,老了,倒是惜命起来。脸面算个屁啊!想起这辈子攒的银子都让周氏给抢了,她那火气就不打一出来。宁可跟周氏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让那一盒子的银子落到她的手里去。然而周氏可不管她怎么骂!怎么吼!她算是认清了!一味的跟老太太低头,迟早有一天要被这老不死的搓圆揉扁给弄死了。只见周氏冷哼一声,笑盈盈的唱着歌进堂屋去了。又耽搁了一天的功夫,洪家兄弟这炕算是打成了。在周氏的怂恿下。当即拿了工具,便出了林家庄,一路往北走,给别个村打炕去了。然而,这出门不到半个月的功夫。两人就被人给强行押回来了。当着林家庄众人的面,把人给栓在。村口的大槐树上,好一番羞辱。“瞧瞧瞧瞧你们林家庄出来的好汉!明明没这手艺,吃着饭还非要来我们村,骗吃骗喝。炕打得那叫一个差!没叫你们还,那工钱就不错了。快些叫你们的家人来,把这些日子,在我们村骗吃骗喝的银子还了!要不然就送去见官!”
周氏闻言,匆匆忙忙地拽着钱氏就往村头跑。见两个儿子都被栓在树上被人拿着皮鞭打。周氏这眼泪噌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求求你们别打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啊!有什么错误我们改就是,您犯不着动手。”
那领头的又说了一遍他们来的目的。周氏眼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说是偷了洪武的师。别回头那要命的林小翠又上来要这钱那钱的,她可抗不过去。“您别动手,有话好好说,这钱我们付就是。眼下这个年景不好过,还望你多多担待着!”
周氏求爷爷告奶奶。掏出一贯钱来,总算是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然而洪家哥俩,偷师的骂名却在林家庄传开了。眼下林家庄的炕也修完了。李家二郎约着林大山一块到外村修炕去。这一去又是大半个月。等他们回来时,却赚得个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