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深站在门的旁边,他并没有离开,听着女人响彻心肺的哀嚎声,他的胸口初闷闷的疼痛。心痛和喻之初的哭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挪动了一下脚步,想要再次打开铁门,就在他即将心软的一刹那,电话的震动将他再次拉了回来。洛云深看着那个跳动的名字,心中的冷意柔软了一些,走出地下室接听了电话。“小漓,怎么了?”
电话那边传来喻之漓娇滴滴的声音,“阿深,我在云上墅的门口,你在家吗,下来接我呀。”
洛云深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我这就来。”
地下室里阴暗潮湿,喻之初趴在地上,她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脚腕,撑着身体坐起来,用手拉扯了一下铁链。那刺骨的冰凉碰到脚腕的伤口,让喻之初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现在连挣扎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肺炎还没有好利索,捐赠骨髓的痛还残留在身上,待在这样的一个房间里,恐怕身体状况会急剧下降。可是喻之初又有什么办法呢?洛云深是在惩罚她,惩罚她这么多天逃走了,就算喻之初把那天的真相说出来,被愤怒蒙蔽了双眼的洛云深也不会相信。喻之初艰难的站起来,走到那扇小窗户前,感受着冷风和微弱的阳光,看着外面豪华的别墅,喻之初不禁笑了。这样的奢侈生活,这样的豪门别墅,谁不想成为女主人呢?喻之初也曾经妄想着在这里和洛云深共渡余生韶华,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她想要两人一猫的生活,简简单单,偏偏洛云深对猫毛严重过敏。那个时候洛云深见她真的喜欢小动物,建议她养一只狗,恰恰喻之初很怕狗。你看,从一开始,两个人就不合拍呢。窗户下面摆放着一张皮质沙发,喻之初在床前站累了,就靠在沙发上休息,她的双臂紧紧环绕在双腿上,下巴抵在膝盖上,试图寻找一些温暖,一些安全感。她好像一只拼命保护自己的刺猬,一只受了伤,折断了所有尖刺的刺猬,血液正在顺着伤口缓缓流出。头晕脑胀的,就那样睡了过去,已经接好的长发在冷风中飘动着,掩饰着她微弱的呼吸。喻之漓软弱无骨的挽着洛云深,柔柔弱弱道,“阿深,你吃饭了吗?”
洛云深柔情的身音响起,“还没有,小漓饿了吗,我让吴妈准备饭菜。”
喻之漓的双眼闪着亮光,点了点头,“好啊好啊。”
洛云深看着喻之漓的笑容有一些失神,她和喻之初是表姐妹,长得也很像,洛云深有一种错觉,将喻之初和喻之漓的脸重叠在一起,可是总是差了点什么,两个人不太一样。喻之漓见洛云深在发呆,有一些委屈,“阿深,你在想什么啊?”
洛云深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没事。”
吴妈在得到洛云深的指令之后,进入厨房做饭,她是不喜欢喻之漓的,感觉和喻之初差远了,可是洛云深的命令她不敢不从。很快,饭菜就做好了,吴妈毕竟是老佣人了,手脚很麻利。洛云深帮助喻之漓拉出来一个椅子,他也很自然的坐在喻之漓的身边。他望着一桌子的饭菜,半天没有动筷子,他有一些想念喻之初做的饭菜,味道很好。转念又想到,她和别的男人私奔,给别的男人洗衣做饭,眸底的黑色越来越浓烈。“先生,饭菜有哪里不合口吗,我去重做。”
吴妈的身音将洛云深拉回现实,他夹了一块糖醋鱼放在喻之漓的碗里,语气轻柔,“多吃点。”
喻之漓看着那块糖醋鱼,胃里一阵犯恶心,她不爱吃鱼,但是洛云深给她夹得鱼,她又不想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吃。这是她还不知道,糖醋鱼,是喻之初最喜欢吃的一道菜。她不小心指尖沾到了一些油,洛云深扯过一张餐巾纸,仔仔细细的帮她擦干净,他的动作很优雅,看的喻之漓着了迷。洛云深握着那纤细的手指,想到喻之初左手手腕上那丑陋的疤痕和它的由来,心头涌起一阵烦躁。他这是怎么了?总是会想到喻之初,那个女人被关在地下室里,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喻之漓的脸色微沉,有一些试探的意味,“阿深,听说姐姐回来了,我想去看看她……”洛云深的脸色立马冷下来,他吃了一口饭,“去看她干什么?”
冰冷的语气让喻之漓一愣,下一秒就委屈的拉着洛云深的手说道,“她现在这样,毕竟是因为我从她身边抢走了你,我想去看看姐姐,给她道个歉。”
“这和你没关系,不必和她道歉,她不配。”
喻之漓听到洛云深这么说,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可是她还是想去看看喻之初,和她炫耀。“阿深,你就让我去看看姐姐吧,就一下,我保证道个歉就回来,不惹姐姐生气。”
洛云深看到喻之漓坚持,也就松了口,“今天挺晚了,明天让佣人带你去。”
喻之漓立刻眉开眼笑,“好,谢谢阿深,你对我最好啦。”
她夹起那块鱼肉吃了起来,脸上阳光明媚,心里暗暗算计明天怎么折磨喻之初。到头来,她是最大的人生赢家。“吃饭吧。”
洛云深没再说什么,低头吃着饭。喻之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咳咳咳咳……”沉重的咳嗽声在这黑暗阴冷的地下室响起。喻之初捂着心口,猛烈的咳嗽,肺部一阵难受,她几乎要将肺咳出来,她感受到喉咙类似充血般的腥甜肿胀。“有人吗?”
她嘶哑的开口,狭小的空间里回应她的只有黑暗。一点点月光站进来,将那些可怕的机械反射出阵阵白光,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喻之初本就怕黑,现在觉得更加可怕,病痛和恐惧加上饥饿侵蚀着她的身体。她将头埋在膝盖上,不敢抬头看房间中的一切,就想一场噩梦,让她想要从这里逃离出去。没有食物,没有药物,没有被子。洛云深要将她饿死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