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侯爷，恩情，我娘已经还过了。”

穆卿笙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当初的那些东西，若非是我娘，怕是整个穆氏一族都拿不出来，穆家，也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穆卿笙话语冷了下来，“穆侯爷，想要用恩情让我心软，一而再，可没有再而三！”

她娘亲早就还了这么一段恩情，早就给了穆氏一族数不尽的好处！都这样了，还想让她如何呢？她既然承了原主的恩，自然就要承了原主的背负。穆家，是一段缘，却也是一个包袱。“今日三朝回门，穆卿颜，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墨迹么？”

穆卿笙一个眼风扫过去，淬了冰一般。穆卿颜迎着穆卿笙的目光，直接拦在了尹凝珍身前，“父亲！你就要这么看着嘛？！还是说，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穆骞叹口气。看着这个唯一亲生的嫡女，心中一直在挣扎。尹凝珍做过什么，他心中清楚的不能再清楚。“本侯权且问你，当初芷斓离开之前，你去找她做过什么？”

穆骞想了又想，还是问出来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十多年。也让他十多年来，少有心安之时。此刻，他就当着孩子们的面儿，他就问个清楚！谁知，尹凝珍听到他的问题，却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穆骞，原来，你还在记着这件事么？”

尹凝珍抬起头，看着穆骞，“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何曾信过我？”

“本侯素来信你，可是如今，我不敢信你！”

“是啊——”尹凝珍语气突然变得苍凉起来，“你素来相信我，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信我的呢？我想起来了，是从穆芷斓出现的时候罢。”

穆卿笙头一次听到自己母亲的闺名——穆芷斓！她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个名字，把这个名字放在舌尖上，放在心里头。“你究竟做了什么，才让她连夜离开，竟然连襁褓之中的笙姐儿都顾不得了？”

穆骞再次问道。“做了什么？”

尹凝珍反问，目光变得悠远，其中竟然还夹杂着恨意！“我什么都没做，你信么？”

尹凝珍看着穆骞。穆骞没说话。“你定然是不信的。”

“你若说的是实话，我自然会信！”

穆骞态度丝毫不见软化。“父亲！”

穆卿颜直觉不对劲，出声打断，“难道一个早就离开的不知死活的女人，比母亲还重要么？比咱们一家美满还重要么？！”

“穆卿颜，你还是闭嘴的比较好。”

穆卿笙凉凉地出声提醒。“穆卿笙！你就是来搅和我们家的！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那个娘！我们穆家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穆卿笙！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怎么没有死在那个破落庄子上！当初被人破了清白，你怎么不去投缳自缢啊！”

“你说什？！”

穆卿笙凤眸立刻眯了起来，瞬间到了穆卿颜面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穆卿颜口中的话透露出来的信息让她觉得心惊。“哈哈哈哈哈哈——”穆卿颜仰天大笑，“你当真以为当年的事情只是意外么？！这天下，谁人不知那处庄子是我穆氏一族的？即便是破落，又有几个人胆敢随意动那里的人？！”

“是你安排的！”

穆卿笙极其肯定地说道，凤目中的光冷的彻骨。“是啊，难为你还要把那么一个父不详的孽种当成宝贝似的养着！”

“不过也是，那个孽种和你一样，都是父不详，怪不得你会那般的宝贝他呢！”

穆卿笙冷着眸，光芒沉浮。“主子，属下杀了她！”

一直侯在旁边的红狐眸中闪着强烈的杀意。泠鸢什么都没说，可是随身的清霜剑已经出鞘三寸，只等穆卿笙一声令下！“退下。”

穆卿笙轻叱一声，“让她说！”

她就是想要知道，当年的事情之中，有多少隐情！穆卿颜没人阻拦，更是得意猖狂，一双杏眸之中尽是胜利的笑容，“穆卿笙，你以为当初将你送出家族是因为八字批命？呵呵——那个所谓批命，不过是我与母亲设的一个局罢了！为的就是把你撵出家族！让你住到那个庄子上去！”

穆卿笙听着她的话，心中不由得更加惊诧。是啊，把她送到了那个庄子上，破破烂烂，没有小厮，没有婢女，没有吃，没有喝，没有衣服。那里，除了几间漏风漏雨的破屋子，还有什么呢？连一个菜畦子都没有！全部都是野草！而当初的穆卿笙，不过是一个八岁稚龄的小姑娘，自己穿衣吃饭都成问题，更不要说在那种环境下让自己活下来了。穆卿颜安排人，只需要稍稍……“我就是要让那些人打着侯府的旗号给你送吃送喝，彻底毁了你的清白，让你彻底毁了！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觉得心中痛快！”

“毒妇！”

穆卿笙实在是没话说了，半晌之后，轻轻浅浅地吐出来了这两个字。当初的穆卿颜，可还是一门心思地以为她是穆家的亲生女儿，是尹凝珍所出的嫡长女！可是，对着自己的亲姐姐，她居然就能够下手如此狠毒！“那又如何？”

穆卿颜对狠毒不以为意，反而是得意洋洋，“你毁了，你还把一个孽种当成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这就够了！哈哈哈哈哈哈——”“苍天有眼，让你彻底毁在了几个乞人身下，让你生下来了孽种再也无法给自己辩白，让你从此只能活在阴影之中！”

“啪——”却是泠鸢出手，五个鲜红的手掌印出现在穆卿颜娇嫩的脸庞上。“啪——”却是左右开弓，红狐出手，力求对称完美！“主子，这般心思恶毒之人，杀之何辜？”

红狐声音中没了往日的娇媚，唯有彻骨的冷。穆卿笙面色平静，古井无波。“杀？太便宜她了。”

泠鸢说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我们暗门行事的准则！”

“本阁主将这个毁本阁主清白之人带走，穆侯爷可有意见？”

穆卿笙妙目一转，看向了穆骞。“笙姐儿……”“穆侯爷如今还想说恩情么？”

红狐却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如今的这些话，可不是咱们逼着您的宝贝女儿吐出来的！”

“也是，毕竟是亲父女，比起我们主子来，自然是更加的亲近。”

红狐嘲讽一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