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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圣人寿蜀王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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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熟练地清洗着地上的血迹,看着为自己伤口擦药的李一壶,道:“掌柜的,你还说你开的不是黑店?”

“不就杀个人吗?凭什么说我是黑店?赶快去开店营业!”

雨停之后,今日天气分外清爽,晌午时分,酒馆里已经坐满了人。

“王婶儿,难得见你来这吃饭啊。”

“哎呦,您儿子长的越来越好看了,要是脑袋上没裹这圈纱布,更好看。”

“哈儿,你瞪我做个啥?是,是我撇的酒壶,不就是砸了脑袋一下吗?还怪叔叔了?别生气,你也该到了上学的年龄了吧?等会儿我把我小时候老师留的功课都送给你,祝你考个状元,不客气,哈哈哈哈。”

“铁大叔,您又来买酒了?您不姓铁?可您不是打铁的吗?不买酒?为啥不买,我们家的酒多好喝!”

……

李一壶随意地和众多熟人打着招呼,坐到了最靠窗的位置上。常来酒馆的人都清楚,小掌柜的最喜欢坐在这个位置看外景,因为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隔壁二丫的衣铺,李一壶可以坐在这里一整天。

“一壶哥哥,昨天你听没听到半夜鸡叫?”

二丫隔着窗户问他。

“你听,”王婶儿用胳膊肘儿捅了一下自家男人,“我昨天晚上没听错吧?不过,二丫头,我怎么觉得是老猫叫春呢?”

“咳……咳……咳……”李一壶道,“我昨天睡的死,啥都没听见。”

二丫看了他一眼:“一壶哥哥,要是有什么事情,你要和二丫说哦,二丫很厉害的,可以保护你!”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李一壶伸手摸了摸二丫的头。

“掌柜的,东西准备好了。”

福贵从后厨探出头,对李一壶喊了一声。

“知道了,”李一壶对二丫道,“今天是八月二十七,一会儿和我去找周夫子。”

八月二十七,孔子诞辰,对天底下的读书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从昨天开始,周夫子就开始辟谷,以示对万世师表的尊重。

而每年的三牲祭品都是由李一壶的酒馆准备,今年亦是如此。

提着东西,两人对店里的白马招呼一声便出门了。二丫又把裁缝店关了起来,李一壶实在想不明白,像她那么做生意,是怎么赚钱的?

做生意难道不应该像自己一样,想方设法地开源节流(坑蒙拐骗)吗?

周夫子是个老秀才,也是渝州城这几十口人里最有学问的,读书读了一辈子,考了好几次科举,都名落孙山。据说后来心灰意冷,索性在这里安心当了个教书先生。

可以说,渝州城这一辈和上一辈人,都得尊称他一声老师。

身为秀才,身份可就有所不同了,至少每年都可以从当地官府那里领取一份钱财。

周夫子年轻时清贫,没有成婚,到老之后别人给介绍,娶了个寡妇,前年也死了,两人无儿无女,到老反而有了些余钱。

半辈子的教书,不说桃李天下,至少渝州城没人敢不给周夫子面子。就拿王婶儿来说,平日再泼辣,也不敢在周夫子面前大声说一个字。

中午的时候,李一壶带着应用之物,来到了渝州城北面的一间小屋里。

周夫子已经接近花甲之年,但精神依然矍铄,只是一日的辟谷多少让他有些无力。看到李一壶和二丫到来,笑骂道:“李家小子,你和二丫还不成亲?老夫临死之前还能不能喝到你们的喜酒了?”

李一壶撇了撇嘴,周夫子这句话他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而且照周夫子这个精神头,他要是再不戒酒,绝对活不过对方。

两人帮周夫子摆好祭品,二丫顺便帮着打扫屋子。周夫子看着忙前忙后的二丫,越发喜爱:“前几日有人送了老夫些好茶叶,一会儿你走的时候带二两。”

“又是一年圣人诞,当年老夫去齐鲁孔府的时候,有幸看到了孔家的圣人诞祭奠,那八佾舞,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啊。你这混蛋小子,每年只知道给我带些鸡鸭。”

“我上哪给您找八佾舞去?要不明年我送您再去趟齐鲁?”

……

两人叙着闲话,周夫子忽然道:“听说你要走了?”

“去江湖上看看,没什么大事的话还会回来的。”

“是该走出去看看,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次打算去哪?”

“清城派,九月九重阳,清城祭祖大典,顺便昭告天下,他们的少掌门要正式改名叫掌门了。”

“什么昭告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个小门派也敢昭告天下?”

周夫子冷哼了一声,“江湖武夫有什么好?你小子若是安心读书,将来中举,骑马踏长安也不是难事。”

“免了。您还不知道我吗?”

李一壶连连摆手,“这次要不是二丫想去,我是绝不会动弹的。”

“读万卷书,我懒,做官太险;行万里路,我累,江湖太远。”

“不学无术,不学无术啊!”

周老夫子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你这样下去,白瞎了二丫这个人儿!”

周夫子终究叹了口气:“算了,人各有志。”

“您就没什么要送给我的吗?”

李一壶道。

周夫子迟疑了一下:“本来我是想等你中举的时候送你的,但现在……算了,给你吧。”

说着,一拂袖走入了内室,可见周夫子对李一壶仍然心中有气。

周夫子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戒尺:“送你了。”

李一壶吓了一跳,这把戒尺,可是他小时候的噩梦!乍一看见,他已经做好跳上房顶的准备了。

“夫子,别开玩笑?这东西您还是留着吧。”

李一壶声音都有些发颤。

“留着没有用了,把最后一批学生送走,我就不打算再教学了。你们这些混小子,隔三差五地惹我生气,再教下去,我都要少活好几年了。”

周夫子那么说着,嘴上却忍不住露出笑容。

“李一壶,老夫自认不算什么,一辈子也没什么成就,就连教出的学生,也都是打铁的、杀猪的、做买卖的……真正走科举路的没几个人。”

“可是,老夫敢保证,老夫的学生,一辈子都不会为恶,你们堂堂正正做人,认认真真做事,这便是老夫一辈子最自豪的事情了。老夫不能教你们成才,但可以教你们做人。”

周夫子将戒尺交到李一壶手上:“老夫,无愧于圣人了。”

李一壶接过戒尺,才发现,这把戒尺竟是如此的沉重。他站起身,对周夫子行了弟子礼:“学生谨遵先生教诲。”

“老夫不懂你们的江湖是什么样的?但仁义两个字,总不会错。”

周夫子道,“人们总说身不由己,可守住心中的道义,那便仁者无敌。”

“年少轻狂,莫要辜负深情;老成持重,不可忘了道义。”

周夫子拍了拍李一壶的手背,“老夫累了,你们回去吧。”

这一刻,他挺了一辈子的脊梁,似乎累的有些弯了。

……

回家的路上,二丫道:“其实,我觉得周夫子也没那么可怕,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下大雨回不去家,还是在夫子家睡的呢。”

“我也记得,当时夫子冒着大雨跑出去,买了二两猪头肉,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买肉,结果自己一口没吃。我还笑话他君子远庖厨,你还记得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嗯,”二丫笑道,“夫子说,‘屁的君子远庖厨!给我回去好好理解圣人这句话的解释,然后把《孟子》抄五十遍。’”

(“君子远庖厨”语出《孟子•梁惠王章句上》。大意是君子因不忍见到杀生,故远离庖厨,意在教诲后人仁慈之心,并无读书人不应该从事劳动的意思,后人大多曲解其意。)

“呃……关于抄书的事,你可以不提的。”

两人说着,都笑了起来。

半晌,李一壶叹了口气:“夫子有些老了啊……”

……

回到酒馆,只见酒楼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一个胖子带着两个护卫模样的人坐在那里。

“人呢?”

李一壶看了一眼小胖子,朝白马问道。

白马努嘴指了指小胖子:“他清场了。”

“付账了吗?”

“鸡飞狗跳的,都跑了,我一会儿还得一家家去要账。”

“你觉得你能要来吗?”

“按照咱周围邻居的个性——估计不能。”

小胖子一开始还得意洋洋的看着两人,等发现两人根本就不搭理自己时,顿时生气了。

“你们……”他憋得脸色通红,“过分了,我好歹也是蜀王!是蜀王!整个剑南道,东西二川身份最尊贵的人!”

李一壶和白马吓了一跳,然后互相看了眼对方。

继续不搭理他!

“该去还是要去,必要的时候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赊账是不可能的赊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知道,刚好下午要到市场买菜,顺道去吧。”

蜀王小胖子一拍桌子,大怒道:“李一壶,你以为我还是上次单枪匹马的我吗?这次我特意带了高手来,等死吧你!”

于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后。

蜀王和他的两个侍卫躺在冰凉的地面上,脸上尽是一道道红印。李一壶把戒尺别在腰间——他忽然发现,这个东西意外的好用。

“你的小跟班怎么没过来?”

李一壶奇道。

蜀王平日里都有个随从,叫小六子,和他年龄相仿,是从宫里面带出来的,从小就伺候他。

话音刚落,店门外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一溜烟跑了进来:“哎呦喂,这是怎么话说的?王爷,您累了也不能趴在地上啊。”

“什么眼神?本王这是被打的!”

蜀王一脚踢在小六子屁股上,“你小子哪去了?关键时刻看不见人影。”

“王爷,这您不能怪我啊!您两个侍卫轻功卓绝,健步如飞,一眨眼就消失了,咱家肉身凡胎,实在是跟不上啊。”

小六子满脸赔笑,“下回您可不能再用轻功了,就当是照顾点小的们。”

“真的?我轻功那么好?”

蜀王哈哈一乐,牵动了脸上的伤势,又疼得龇牙咧嘴。

“好,好的顶呱呱,好的呱呱叫!”

小六子伸出大拇指,“别说是当代的这群江湖高手了,就算是御剑乘风的剑仙,不不不,就连古代神话里的夸父,都比您慢了半分。”

好个屁!李一壶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这家伙会轻功?他要是会轻功,门外面瘸腿的乞丐都能上树了!

“王爷,您都伤成这样了,您先坐着,我给你买药去。”

“去吧,”蜀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看上去就足有五两多,塞给小六子,“要买最好的。”

“得嘞,您瞧好吧。”

小六子跑出门外。

李一壶小声对白马道:“他主要是为了吃回扣吧?”

白马点了点头:“之前应该也是故意落下的,免得被你一起揍一顿。”

两人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蜀王:“皇帝陛下不让你当太子,真是大唐之幸啊。”

“李一壶,你给我等着,”蜀王依旧不忘威胁,“侍卫不行,我就去高价聘请高手!早晚要你跪在我门前唱征服!”

说完,自己微不可查地嘟囔道:“早知道老子上辈子就好好学习数理化了,一个炸弹扔过去,看你死不死!”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那么,接下来该干正事了!”

李一壶一拍桌子,“自己脱衣服!”

蜀王吓了一跳:“你……你!你!你!你别逼我,把我逼急了,我就请父皇下一道旨意,召二丫为蜀王妃。”

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蜀王不能自已:“对啊,我早该那么做啊,这才是对你最大的打击报复!哈哈哈哈!李一壶,快跪下唱征服,要不然我就回去写奏折了。”

白马看着花式作死的蜀王:“你自己把路走窄了啊。你得罪了整个渝州城最不能得罪的人。”

与此同时,二丫笑眯眯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感谢几位对我的鞭策,让我明白了人生的道理。有权有势,并不能真的为所欲为。”

“我决定从今以后做一个好人,报效国家。如果二位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和你们结拜,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她就是我的大嫂了。大哥大嫂,请受小弟一拜……”

蜀王老老实实蹲在地上,用手揉着脸上新添的伤口。

“不劳大哥大嫂动手,我自己脱,还麻烦几位对我温柔一点。”

片刻之后,蜀王和他的两个侍卫,直穿一条裤衩,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走出酒馆。身后传来李一壶的声音:“今天看在二丫在这的份儿,就给你留条内裤,格老子的!丝绸的内裤,真有钱,卖了都能值二两银子!”

蜀王无语望天,不能低头,眼泪会掉!

“王爷,”小六子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您又被扒光了?”

“废话,快把你的衣服给我穿。”

“王爷,这不行啊,您琢磨琢磨,您那么意气风发地走出来,穿了衣服,不等于是向李一壶低头认错了吗?”

“说得有理,小六子,回去领赏。”

“谢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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