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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大婚”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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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我完全看清那轿子的样子我就已经被盖上了红色的盖头,被几个人抬到了轿子上。

我特别想知道我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被蒙上了盖头,于是只能靠自己的想象。

其实冥婚死人配死人的居多,但也有活人配死人的,在我4.5岁时就见过两场冥婚。

我只能从我所见到过的冥婚景象中去想象我的婚礼,也是我的葬礼。

那个时候母亲还特地在我的头上绑了一根红绳,那红绳是从土地庙里来的。

母亲说是要除掉阴婚的晦气。

那一天结婚明明是大喜的日子,路上围观的人也很多,可没有一个人直视轿子,反而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那抬轿的人似笑非笑,穿着黑色的衣服,上面绣着花圈图案。

而带头抬轿的人穿着白色的丧葬服饰。

母亲告诉我那轿子里的新娘是个死人。

可我当时并没有害怕,因为我知道这很常见。

而我另一次见过的冥婚是活人配死人,当那新郎揭开盖头的时候,那盖头下硬朗的面孔,明显是男人扮女人,是新娘的亲属扮成了新娘来完婚。

因为我从小就喜欢听鬼故事,所以看过的两次冥婚场面我都没有害怕。

可是当我真正身处这种环境时,竟没有小时候听鬼故事的那种胆量了。

我多么好奇盖头下的世界啊,有多么恐惧盖头下的世界啊!至于黎先生说的要带我走,要做我的丈夫之类的话,应该只是当时他太激动了,一时兴起说出的胡话吧。

因为如果他来救我破坏冥婚,可能就会面临军阀的治罪,会有生命危险。虽然金大帅是我的父亲,可是他似乎没有父亲这个身份,只有军阀一个身份。

在军阀的眼里有什么能比稳固自己的利益更重要的呢?

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获得宋氏大财团的支持,即使自己的女儿要死了他也不会在乎,毕竟他可是有10多个儿女,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又如何呢?

甚至我从外人的耳朵里听说我要赴死,父亲并没有显现一丝难过,甚至非常欢喜。从小到大,父亲除了满足我的物质需求外,也没有与我过多交流。

至于他的欢喜也是我意料之中的。

我并不是非常恨他,因为我早已经习惯了。哪个军阀不是这样的呢?

当我与那个死人入洞房后。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我身旁的那尸体的阴冷感。

还有那股尸体的腐臭气味,恶心至极。

再回头看看那血迹斑斑的脸更是极为恐怖。

而我并不想看那张恐怖的脸,可是洞房花烛夜的那点点烛光让我不得不看到这张脸,我多么希望我能吹灭那些蜡烛啊!洞房花烛夜点蜡是传统,而且这个房间还设置了机关一旦我吹灭蜡烛警报就会响起,他们宋家也不会放过我。

只好和这个死尸点着蜡烛度过一晚。

我不想和一个死尸挨得过紧,也不想闻他身上那股腐臭的味道,于是我直往床边靠,直到自己生生地摔到了地上。

我就这样在地上睡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被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以及内心的恐惧惊醒了。

可哪怕地面冰冷而坚硬也比那阴气沉沉的婚床好太多了。

明明自己已经知道自己必死的命运了,可是随着黎明的来临,我知道死亡越来越近,我还想活着!

我还想活着!

我还想活着!

我不想就这么死去!

我还有好多想画的美术作品没有完成,我还没有读完鲁迅大师的作品,我还没有等来程千云先生,我还没有听小玲讲述她小脚的故事,我还没有看到心爱之人真正上台演出的样子,我还没有问黎先生他那时对我的表白是不是心里话,我还想看看大上海的样子,还想帮助更多的老百姓,我还有好多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我还想继续活下去,有价值,有意义的活下去。

我将我的头拼命地朝那门撞去,就算知道那门锁的很紧,根本就装不开,可是还是想抓住那一丝一毫的希望。

我能感觉到头上的血已经淌进了我的眼睛里,辣的我的眼睛火辣辣的痛,可是我仿佛已经没了痛觉,像西方传说中的丧尸一样。

到后来我甚至已经把我的双手伸了出来,敲击那门窗。可是我没有等来那门窗的打开,只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那鬼媒婆推开了房间的门,我抬起我睡眼惺忪的双眼看着她,没等我模糊的双眼看清她手里拿的东西,她就已经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塞进了我的嘴里,这时我的嘴里才感受到那是头发。

我把那头发从嘴里掏出来,恶心地咳嗽了两声,向那鬼媒婆问道:为什么要往我的嘴里塞头发?

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鬼媒婆语气平淡地回答说:“这阴婚就是怕宋家少爷死了后鬼魂孤单寂寞到时候出来作祟使家宅不安才要完婚,为了防止你死了向阎王爷告状,必须要将你的嘴里塞满头发然后缝上,我也是拿钱办事而已。”

我被吓得瞬间清醒了,眼睛瞪得像个球一样,拼命地往后退,拔起腿就跑,可那鬼媒人一声来人!

几个大汉就讲我的身子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没等我说出一句话来我的嘴就已经再次塞满了头发,开缝了,那针线一点一点地穿过我水嫩的嘴唇,我痛的想要大喊出来, 可 那鬼媒婆用她有力的双手死命地夹住了我的两片嘴唇,使得我连喊都喊不出来,只能发出若有若无的鼻音。

鲜血从我的嘴唇一点一点地淌下,那鲜血的颜色早已和我火红的嫁衣融为了一体,已经分不清是嫁衣的红还是鲜血的红了。

每一针下去都是剧痛,感受着那针线在我嘴上游走的痕迹,痛得我紧紧地握住我的拳头,连手指甲都刺入了皮肤里。

在缝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痛得昏厥过去了。

我 昏厥过去也好,这样就感觉不到痛了。

可那鬼媒婆一盆水浇醒了我。

那水浇透了我整张脸,甚至是伤口。平时伤口沾一下水都会疼,更何况一盆水活生生地浇在上面呢。

此时我感觉痛不欲生。

我觉得我的嘴唇现在已经烂了一半了吧。

要是现在给我一面镜子,我肯定是不敢看的。

我在心里咒骂着那鬼媒婆,她为了钱什么残忍的事都做得出来,当真是丧心病狂,她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我真的感到很奇怪,没见过这么残忍的人。

缝好之后她用一圈又一圈的红布缠住了我的嘴。

就这样我就进了棺材。

在我被踢进棺材的那一刻,我无法真正的叫出声,只能用鼻腔发出那近似惨叫的声音。

而当真正进入棺材后我的世界只剩下漆黑一片,没有任何色彩,仿佛我就是一个盲人。

我想推开那棺材,可是根本没有用,四肢得不到舒展,我也无法呼救,只能静静地等待憋死。

我闭上了双眼,心想也许睡着了就不痛苦了。

可是嘴边那针线的疼痛总能让我痛醒。

还有那越来越少的空气,越来越多的二氧化碳,是我呼吸越来越困难,连睡觉都是奢求。

我拼命地想要多吸一点空气,哪怕只是一点,一点也好啊。

这种慢慢折磨的死法还不如一枪致死痛快呢。

可我慢慢地听到了棺材盖响动的声音,难道是有人来了?

可是什么人会动棺材呢?

还没等我想清楚,我就看到了一把金属的刀浮现在了我眼前,吓了我一跳,千万不要砍到我啊,但我能感觉到那使刀的人虽然用力但又非常小心,并没有伤到我,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那口棺材居然真的被砍开了。

而我也从棺材里爬了出来,那熟悉的《天女散花》戏剧妆容再次映入了我的眼帘,那应该是黎先生吧,他竟然真的来救我了。

一个认识没几天的先生竟然真的冒险来救我了。

可他并没有多看我一眼也没有和我说什么话,只是往我的脸上涂满了墨水,以便伪装。

这样在外人看来我只是个普通的逃跑新娘而已,并不是什么用来政治联姻的军阀女儿。

然后急匆匆地拉着我往火车站跑去。

我明白她要带我逃离这根本就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说什么话。

我和他认识不过几天,既不是情侣也不是夫妻,要是平时我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就这么和一个先生跑了,哪怕这是我喜欢的人也不行,毕竟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的。

但现在为了活下来,除了跟着他我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此时的我只觉得无比的幸运还能活下来,至于能活多久就看能不能及时逃出奉天城了。

一路小跑,他体力很好,速度始终都没有慢下来,幸亏有他拉着我,否则就我成天那大小姐般的宅女生活跑得怎么可能快得起来呢?

他买好了前往北京的火车票。正当我们往马上要进火车时,我看到了程千云先生,我捡起了地上的石头向他扔去让他注意到我,向他摆出手势示意一起上车。

我不敢大声喊他的名字,怕周围有军阀家的人认出我的声音 ,然后把我抓走去政治联姻,毕竟这场联姻对于整个奉天城的财力也是十分重要的。

火车开动了以后黎先生从原来的慌张渐渐平静了下来,看他的平静了下来,我想我们应该逃亡成功了,我的心也跟着他平静了下来。

可是程千云先生原先和我们上了车走到了我们的座位以后,又迅速走开了,我都没来得及叫住他,但我觉得他既然来到奉天找我一定不会白来一趟的。

至于他为什么走开我也不知道。而黎先生一直只顾着带我逃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程千云先生。

这下我终于解开了我的红布 ,那线我自己看不到它的走向,也就拆不了,而黎先生又是男生,给女生拆线有些不妥,于是他就让对面的妇女给我拆线,那妇女看到我嘴的那一刻脸都吓白了。

可还是耐心地给我拆完了线。只听她叹息道:“真是个可怜的姑娘,只有阴婚的女人才会被缝嘴。”

她又拿出她身上随身带的的消毒药品给我上好了药。

我很想和她道谢,但嘴仍然痛得不想说话,旁边的黎先生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于是向那位妇女替我道了谢。

后来程先生果然又来找我们了,他的神色明显有些尴尬,后来通过程先生和黎先生的对话我得知原来他们师生二人以前有过节所以程先生才不愿意见黎先生,好在现在过节都已经解开了。

而我们也一路乘坐着火车到了北京,又从北京到了上海。

而火车票是十分贵的。

去上海的票都是程先生付的,而我们当时逃跑去北京的票里我和黎先生二人的票都是黎先生一人付的。

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我问过他,他说那钱是车汉子给的。我当时很纳闷车汉子就算拼命赚钱,也很难掏得起火车票钱啊,而且就算他掏得起,出完这钱以后,他别说一直想供他儿子上学了,连温饱都是问题。

怎么会出这么多钱呢?

而且黎先生根本没钱坐黄包车,而且那车夫每天拉人跑来跑去那个时间根本就不在府中,怎么又会遇见他呢?

我心里无数个问号,但并没有向他问起,我怕再多提到车汉子我会忍不住流下泪水。

毕竟我从小就坐他拉的车,他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是仅次于小玲和我接触最多的人了,难免有不舍之情。

可我如今无法把他和小玲带走。

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见到他们了。

小玲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和我如亲姐妹一般,如今也不得不和她分开了。

希望这辈子还能见到他们吧。

到了上海以后,有程千云先生的帮助,我们自然是吃穿住都不愁。

程先生在上海就有三套房子,我和黎先生由于并未成婚所以并不在一个房子住。

至于他当时的表白我没有和他提起,因为我觉得可能那就是当时一句应付的话罢了。

而且他就算救了我,可我也只认识了他几天,哪能这么随随便便就结婚啊。

我觉得我们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去了解,去磨合 。

虽然我们两个并不在一个房子,但也经常去串门。

而我也经常去看他的演出,在全程大师的指导下,他自然是突飞猛进。

而他想要出版的《新思想》在程先生的帮助下也顺利出版,并且得到了许多人的良好反响。

看他那么喜欢写作和戏剧,我也想融入他的世界,可发现我还真没什么唱戏细胞,但写作身为一个读书人,在他的引导下我发现我还是很有潜力的,于是就陪着他一起创作一些救国,反封建,提倡教育的书籍。而我们大多数的收入当然还是戏曲表演。

他经过了两三年的勤学苦练,再加上童年和少年时期积累的经验,已经成长为大上海滩有名的戏曲大师了。

他也有了自己的府邸,自己的汽车。而我们三年之约也到了。

所谓的三年之约就是我给我们三年的时间去相处,去磨合,也就是谈恋爱。我不想想我母亲一样嫁给不合适的人,所以一定要了解,经过几年的相处他在戏剧练习中的坚强不屈,对我的无微不至,对师长的敬爱,还有对国家的热爱都让我更加着迷,让我坚信他值得托付。

而他对我的爱也只增不减。就这样1931年19岁的我们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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