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知道，她睡得并不安稳。许多次我半夜醒来，都是因为她的身体在不断抖动着，我知道，她是害怕发抖。而有时候，我胸前的衣服也会变湿，我知道，这是她哭泣之后留下来的痕迹。每当那个时候，我的心都会抽痛一下。那种感觉，很疼。“她一直都在被误会，其实所有的责任都在我身上。我这个小女儿就是因为我本体是个只九尾狐而变成这个样的。舆论的风波一直纠缠着我的妻子，一直纠缠着她，困扰着她，折磨着她。她寝食难安，若非我用着妖力为她做一些调养，只怕她早已是垮了。“她从来就没想过她的女儿会是个妖怪，一出生就有一条尾巴，哪怕只是一条短短的尾巴，对于镇上的人来说，就是一个怪胎！而她，作为生出怪胎的人，更是受到了镇上百姓的唾弃。我的岳父岳母也因为这一点，在镇上无法抬起头做人。“其实一开始的舆论也不是非常厉害，毕竟只是生出了一个带有尾巴的孩子，虽然是怪了点儿，但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所以在过了一段时间，舆论也就渐渐淡了下去。可天有不测风云。在我那个小女儿半岁之后，她开始长毛了！起初倒也还好，并不是非常明显，只是淡淡的一层毛，而且白白的。你们也知道，小孩子的皮肤都很白，白白的短毛附在上面，如果不仔细看，其实是看不清楚的。“但她是什么人？她是我的妻子，是孩子的母亲，她总是要给孩子洗澡的。不过两天，她就发现了我那小女儿开始长白色短毛的事情了。这一点，我还是因为她跟我说的时候我才知道的。我们在后来，也做了一些商量，决定把这件事压下来，不让外人知道。“可我知道，这只能瞒住一时，却不能瞒住一事。我的女儿才半岁，她还没有那个能力可以跟着我一起修炼。如果可以，我倒是想把她藏在家中，不让她去见着外面的世界。只要她闭关修炼，直到成年，我再略施法术，就可以保证她轻轻松松地嫁出去。以我们狐妖的身体，以及你们人类的天赋，我想，我的这个小女儿，是可以在她嫁出去之前，修炼到三尾的修为的！三尾狐狸，其实与其他妖兽三阶四阶是差不了多少了。“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半岁的时候，我们保护她。一岁的时候，哪怕到了抓周的时候，我们也商量好了为她理去一些毛，以免被外人知道。可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哪怕我们再三强调，哪怕我们的大儿子再懂事答应我们不把妹妹的事情说出去，可我那小女儿的情况，还是被人知道了。“在我那小女儿两岁的时候，她贪玩跑了出去，而外面又来了客人。适逢着那日我们正打算给她理去毛发，以免被人看见。可终究还是被客人给看到了。客人内急，想要解手，便经过了后厨。那时候我的妻子正在后厨准备给我那小女儿理去毛发，转身去取工具，而那客人正好就看到了我那女儿的模样。当时的她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后来，镇上便开始传起了我的女儿是妖怪的传言了。”
“你们没辩解吗？”
晴儿听得入迷，忍不住问道。胡玝看了一眼晴儿，摇了摇头，道：“辩解有用吗？镇上的百姓一致认为我的女儿是妖怪，又巧得很，我女儿出生那年正好赶上了旱灾，而她两岁那年降雨又少，只怕是又要闹旱灾了。镇里的百姓便一致认为是因为我女儿妖怪的身份触怒了天神，决定烧死她以求雨水。“我那妻子自然是不肯，而我为了自己的身份，选择了去请求，而非动用法术。而当时镇上的百姓又岂会听着我的话？自然是驳回了我的请求。我闹，他们还将我打了一顿。不过是一些皮外伤，倒也没什么。但是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她见着我浑身是伤的时候，便知道了女儿没救了。“那一夜，她抱着我痛哭了一夜。断断续续的，哭累了就睡，梦中还哭，醒了又哭，直到将一生的眼泪都哭干了，她才没有再继续哭下去。可我知道，只要是她还能哭，她便不会停下。哪怕我再怎么安慰，再怎么安抚，也没用。“后来，我女儿死了，被大火活活烧死。我因为那一纸约定，为了我的身份，我选择了旁观。当她得知女儿已死的时候，她昏倒了。我那岳母也因为受不了这么强的冲击，也垮了。不久后，我那岳母就撒手人间了。不过短短时间，她便经历了散女失母之痛，整个人不过七曜便瘦了十斤！无论我再怎么动用法术为她调理都没用。“我这么做，虽然规定上没说不行，但还是有人看不过。他们觉得，既然我已经签订协议不再动用妖力破坏人间平衡，哪怕是为自己的妻子调理，也绝不可以！“所以，在我女儿三岁那年，由于前两年的大旱，再加上怪事又开始发生，我那妻子，居然被镇上的百姓给抓了！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我的妻子其实也是妖怪！而且就算不是妖怪，那也和妖怪有着很大的关系！她也应该被烧掉，以此来求得天神的原谅！“我当时又正与一个牛鼻子老道交手，根本就是分身乏术。虽然最终我得胜归来，可我也还是回来晚了。当我回来的时候，留给我的，只有那烧焦的尸体，以及病倒在床上的岳父。当岳父跟我说完这件事的时候，他也走了。而我的儿子，也因为看着母亲被烧死，疯了，后来，掉进井里，死了。“偌大一个家啊！就因为那个人，尽数死了！只剩我！所以我恨！我把他给杀了！你们看到的血迹，就有一道是他的！还有一道，就是他儿子的！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至于你们看到的爪印与抓痕，那是我的妻子在被拖走时候留下的！而那个大的！是我想起她的时候留下的......”“姐姐？”
忽然，晴儿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低声叫唤了一下。“什么姐姐？”
赵宇龙等人直接被她给吸引了过去。“那边有个姐姐......”晴儿的手指指向了胡玝身后的门，准确的来说，是门边上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