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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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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来飞奔出城后,一路东行,后面没有追兵,直到累得气喘吁吁,徐来才停下来,再看他手中的符文,已经渐渐失去了光泽。

徐来不知道自己能逃多远,只知道不能回头。他的家已经不在了,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他的亲友已经不在了,他只剩下了孤独和仇恨。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灾难降临到苏家?自己该何去何从?是报仇吗?

可是眼下他连活命都难,更何况对付那些杀父之仇,灭门之敌,还是听老爷子的话,先活下去再说吧,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想到这里,徐来想起老爷子临死前交给他的一个包裹,赶紧从怀里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有一封信,一本古朴书籍和一些银票。

信上是老爷子用颤抖的字迹写下的遗言:

“徐来,我最后叮嘱你一遍,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改变现状,活下去才能为韩家报仇,一个月前,我从京都回来,心神不安,便在夜里窥探天机,星象有变,苍穹中最亮的几颗星没了,我又算出自己大限将至,我知道,韩家恐有灭门之灾了,你不要惶恐,天命如此,想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在朝堂之上那是谨言慎行,到头来还是逃不过清洗,但好在你能躲过天命的掌控,今我赠你三样宝物,第一个便是你吃掉的筑基丹,一颗筑基丹能增加常人三十年内力和元气,传闻还能长寿之效,往后你稍加修炼,便可一日千里,第二样宝物便是这本《上天下地至尊功》,此乃吕洞宾留下的绝世修炼秘籍,是当年一位真正的仙人赐予我的,但老夫更向往权力的世界,没有修炼,回过神来时,我已年老体衰,精弱气萎,修来再无用,你无事时可参照上面的法决修炼一二,第三样宝物,他在虎头山的虎心之中,待你安全时,上山去宝,好,我要跟你说的就这么多,你只要活下去,气运不衰,韩氏不死!孙儿好自为之。”

徐来泪流满面地看完信件,那一夜,所有的亲人全死了,这真是如梦幻泡影般,世界崩塌一瞬间。

读完信,徐来先是数了数银票,发现有十两,百两,千两,甚至十万两的,每种都有十张左右,总共有二十万两之多!心头一震!这可是一笔巨款啊,虽说母亲是富贵之家,书香门第,但俗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从徐来记事起,只有大舅舅和姥姥曾亲自到过他家里几次,徐来从小在山野里长大,虽然有吃有喝,但并不富裕,衣服也是一年舍不得买一件,读的书全都是从韩府里拿的,可谓说穷的正好,而眼前这些银票,足够他在外面风光一辈子了!但他没有多想,而是赶紧重新包好,不再多看一眼。

再拿出那本古朴书籍,随便翻了几眼,里面尽是些打坐运气,内探丹田的一些话,徐来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把东西都再次塞进怀里,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这一坐就是三个时辰,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姥爷信里的交代,只记得昨日父亲还对自己说:“明年送你到浩然书院…”

浩然书院…….对!就是浩然书院!天下五大书院之一,藏书百万册,当年三千卷修订完工之后,誊写六部,天下五大书院和内阁学馆各一部,天下势力除了皇权之外,就属五大书院最大,现如今满天下都在搜寻自己,也许自己可以去书院避避风头。

打定主意,徐来离开荒野,先往北走,来到一个小镇,找了家客栈暂住了下来,每年正月初九,浩然书院开门招收新人,也许可以在那时扮作外地的学子进入书院,而现在离浩然书院开门招收新人还有一个月光阴,反正也不缺钱,就在客栈里住着,正好钻研钻研那本《上天下地至尊功》。

晚上,徐来蒙着脸到客栈楼下叫了店小二,做好菜给自己端上去,小二应允。

徐来上楼,坐在床上开始钻研起了那《上天下地至尊功》,没一会儿,小二来送菜,徐来开了门,接过菜,放到屋里的桌子上,随意吃了几口便再次回到床上琢磨起那本书。

徐来先是简单翻阅了一些章节,发现里面尽是一些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身之类的词汇,言语晦涩,是他平生未学过的。

全文约五万字,徐来花了一个时辰仔细琢磨,心里依稀有个印象,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此后的十天,徐来一直沉迷在这本看似经书却不是经书的书里。

腊月二十,徐来回到丰城,城门依旧贴满告示和通缉令,官兵比往常多了些。

进了城,先找了一家低调点的客店安顿下来。他按捺下想回苏府查看的念头,因为可能还有人在那里监视着,他唯一想做的是先找到那个算命的白胡子老者,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算命先生,因为他那灵符竟然能瞒过比黄肥洪还强的武林高手,可见他在符咒方面的研究非比寻常,说不定是个半仙。

徐来开始戴着黑色面罩独自一个人逛荡在小街小巷,几乎是寻遍了半个城,过了五六天还是没有找到,如此这般,徐来不得已只能放弃,毕竟自己也是处在危险之中的,不能太招摇。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外出的人逐渐减少,往日喧闹的街道清静下来,清脆的鞭炮声却传入徐来耳中,其间夹杂着儿童的欢笑声.........徐来一个人,在客栈里,手捧着《上天下地至尊功》,心里杂念四起,孤寂之感油然而生。

雪花飘飘,银装素裹,室内火炉难敌门缝里涌入的寒气。在别人的欢声笑语中,徐来一个人在客栈里度过了他有生以来最冷的年关。

正月初九。

大雪还未化尽,浩然书院门口聚集了上千名学子,这些学子都才十七八出头,而且各城各镇的人都有,但大多是周围几个城镇的读书人。

其实浩然书院学费极贵,三年学习要交五百两纹银,五百两,一个小家百姓百两,而且只是学费,单是报名费就要十两银子,伙食费还没算进去呢。

然而每年想入浩然书院的人还是有上千人,毕竟一旦高中状元,飞跃龙门,就可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但想进书院却不是那么容易,因为每年浩然书院只收两百人,而光今年报名的就有两千八百人,徐来也在等待报名的人里面。

今天他身着一袭蓝布长衫,长衫半新不旧,洗的略微有点泛白,肘部还有个大大的补丁。

徐来排在队伍的中间,报名时填名字,徐来用的是【许来】这个名字。

浩然书院的录取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考试,只有真正的才子,才有机会进入这个天下五大书院之一的浩然书院。

第二天早上,徐来缓缓用完早餐,慢步来到浩然书院考场,是室外,地面很平整让桌子放的平稳,因为是室外所以考场很大很广,有九百九十九张桌子,桌子与桌子之间相隔八尺,只有三名先生监考,不怕你作弊,题目都是现出,没错!现出!浩然书院的教书先生就是有这个实力!

徐来进到考场还没坐下便闻见一阵雄黄之气,雄黄,可以驱虫驱蛇,适量的炮制过的雄黄也可以点燃人体的脚心火(肾虚严重手脚冰凉时,你懂得~)。

徐来在后排找个座位坐了下来,等了片刻,有个老先生走到最前方,宣布巳时已到(九点了),考试开始,限时一个时辰,然后朗诵了几条考试纪律,第一条是不要在考试时,进行生死决斗,违规者会被打出考场,徐来很震惊;第二条纪律:本次考试可以作弊,支持作弊,尽情作弊,徐来更震惊了。

试卷发下来,徐来略一浏览已知大概。共有三十个题目,每题一句话,有个空格需要填写。分别取自诗、书、礼、乐、易、春秋、论语、中庸、大学等。比如第一题极其简单,“关关(),在河之洲,(),君子好逑”。

很多人一看第一题就乐了,每个人都露出笑意,考场略显轻松,不过渐渐的大家就笑不出来,因为有的题目实在难答:“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行地动)”。

徐来从容不迫,一一答出,至最后一题:“君子贫穷而志广,富贵而体恭,安燕而血气不惰,劳倦而(容貌XX)”。

他知道应该填容貌【不俗】,故意写成容貌【不枯】,他不想过于引人注目。

一盏茶功夫他已完成,抬头看时,有人抓耳挠腮,有人揪发垂首,有人抬头望天,有人闭目苦思,他略待片刻后,在试卷背面写下自己的名字:【许来】,随后按规定将试卷翻过来扣在带着香气的紫木桌上,缓缓起身,离开了考场。

回到客栈,徐来继续钻研那本《天上地下至尊功》,总感觉有哪里自己非常熟悉。

转眼,第二天晨时。

徐来来到书院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在看榜,几张大大的红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凡是入选的学子名字全部列出,未入选的学子则没有名字。

看到自己名字的排名后徐来有些失望,他已经很低调了,为了不引起注意甚至故意写错一道题,但他还是凭借其他文章的独树一帜,让阅卷先生把他写在了第五名上,三百八十名学子,他考第五名,无疑是高调了些。

另外,徐来为名单上的第一名感到好奇,因为第一名竟然有两个,一个叫杜衡,一个叫白初。

复试,因为一年只收二百人,只能少不能多,所以徐来在第三天时,再次进入考场,复试要求写一篇文章。题目是“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

这是考中庸之道了,限时两个时辰。

徐来坐在桌前,他累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只是想进入浩然书院躲一躲,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太阳高照,众人都在奋笔疾书,徐来却迟迟难以落笔,看着试卷上【中庸】两个字,他笑了.........杀我全家,诛我九族,逼得我无路可退,你还要我学你玛的中庸!虚伪的狗皇帝!

.........

眨眼一个半时辰过去了,有的学子已经写完,他侧边的一名同学,一边摸着自己下巴上的痣,一边用眼神表达自己的高贵,这名学子早就看出徐来心不在焉,在他自己写完题后,对着徐来轻蔑一笑,心里定然是得意至极,像徐来这种草包学子,就该被自己甩在后面,像徐来这种只知道读书不会融会贯通的草包学子,遇到难题就只会发呆,呵~这种人根本不配进入浩然书院!

带痣学子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后,将自己的试卷反过来扣在桌上,起身,整了整衣袖,脸上的骄傲让太阳都为之回避,他抬脚要走,身旁却忽然掠过一阵风,转头看去,是那个草包学子,他写完了?

“哼~”头不回,脚不停,徐来一边走一边冷笑,“你奋笔疾书时,我便参破了圣儒之道,区区中庸小题,也让你得意?那你此生一定会活的很快乐!”

带痣学子睁大双眼看着徐来的背影,“他...他真的......做完了?”

转头向着徐来的座位看去,那张白纸已经不是白纸,它同样扣在桌上,背面隐隐透映着的字迹可谓巧夺天工......“瞬息之间,笔落书成,我.......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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