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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牙俐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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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侧身而卧,四目相对。

“心…”楚思远唤了几声,心美都毫无反应。睡得真熟啊!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楚思远拍了拍心美的肩,心美转了过来,身子略有移动,嘴巴也动了几下,但眼睛还没睁开。

什么情况?凝霜姑娘怎么也在这儿?楚思远睁大了眼睛,手猛地一抽,碰触到了心美那一片柔软的……

“大胆登徒子!”

心美“唰”一下睁开眼睛,然后跳起来,“啊”却被思远原本伸展的脚绊住了…于是,“嘭”心美摔了下去,神奇地摔在了原来躺的那个位置,两人的眼睛正好对上,就这么盯着对方的眼睛……

他的眼睛有点像丹凤眼,但又不是典型的丹凤眼,眼形微长,不细,略大,眼尾略上翘,瞳白比例恰当,明亮而有神,眼睛里映出心美…晚上的模样。

她水汪汪的桃花眼又大又美又深邃,完美地嵌在小巧精致的脸庞上,开扇形双眼皮,眼尾略弯,眼周稍带浅红粉晕,睫毛像小刷子一上一下地刷着,在眼边形成了一层小小的阴影,这一下两下的把落在她眼边的小灰尘刷走了。最特别的是眼珠,瞳孔乍一看是圆形,其实带有棱角,形似六角的星星,角仿佛贴在圆眼珠的中心,恰到好处,褐色的虹膜还透出一点点橙色,在黑暗中还会发出淡淡的橙色的光晕。

如此近距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两人都感到不好意思,“咳咳”竟不约而同地咳嗽起来了。

这算是一种默契吗?

“这边那边都仔细找找!”

一道命令下来,下人们快速地又有点哆哆嗦嗦地应道,“是…是!”

声音很是威严响亮,听上去就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本相就不信了,他楚思远能躲到哪儿去?只要他还在府中,本相布下天罗地网,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白梦瑶不紧不慢地跟在白昊身后,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扇着一把绣着粉白牡丹的扇子轻轻摇动,她看向身后的侍从,侍从领会了她的意思,眼睛瞥向那边……

“爹啊,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两个人影?”

白梦瑶小跑着上前两步,挽住白昊大幅度摆动的手,头微昂,手指向不远处略偏右的地方。

白昊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是片草坪,四周的香樟树像守卫一样罩着这草地,月光均匀柔和地洒在树叶上,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缓缓落在草地上,隐隐约约地照出两个人影,还是躺着的!

看到此景,白昊一下怒了。

新建这府邸才多久,就有人公然在府里偷情!别告诉他是楚思远,否则……

“走!去看看前面是何人!真是色胆包天!”

白昊一声令下。

下人们领了命令前去,白昊和白梦瑶跟在后面。白梦瑶从兜里掏出一块帕子,轻轻拭去自家爹情绪激动,方才说话时喷在自己脸上的口水。

这样躺着对视…不太好吧。

“那个…”心美先开口了。

楚思远也觉得不合适,他手撑着起来看了看天,看样子天色已晚,他们怎么在这里睡了这么久?

正当他们要爬起来的时候,一道刺眼的光径直射来,明晃晃的,晃得他们睁不开眼来。

一群举着灯笼的下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丞相财大气粗,丞相府的灯笼很大,用的灯芯也是上好的,所以显得格外明亮。而那道刺眼的光则是丞相白昊手里那盏灯笼发出,那个灯笼就在楚思远眼前,近得可以清晰看见里面的灯芯,灯笼也清楚地照出了楚思远和余心美的样子。

“把他们带走,本相要亲自审问!”

就这样,两人被押到这座丞相府的大堂。环顾四周,大堂高大宽敞,布局对称,正中靠墙设有一面大又精致的屏风,墙上挂满了名画,两侧有檀木制成的椅子、香几与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瓷器、古玩和笔架,大堂里的红木柱子和门窗上都镶着金边,很是奢华大气。正中央是主人坐的高大桌椅,此时白昊正坐在这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府里的侍从押着跪在地上的楚思远和余心美,白梦瑶站在白昊旁边,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楚思远,你好大的胆子!你要是瞧不上我们家梦瑶,你直说就行,想不到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偷情偷到我丞相府里来了,竟敢在此行苟且之事!是不是以为在草坪上小树林里就不会被发现啊!”

白昊突然拍了桌子,原本微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两条有点粗的眉毛像拧在一起似的。在边上侍候的和在下面的下人低着头,身子略微颤抖,气也不敢喘一口。

大家都很害怕白昊,不敢说话,除了楚思远、余心美和白梦瑶。

“丞相大人,”楚思远轻轻颔首,拱手作揖,“今日思远准时到府拜访,不知何时被人打晕,昏睡至今,请大人明察!”

他看着那么坦荡,白昊愣了下,盯着思远旁边的心美,“那你边上的姑娘是谁?”

“回大人话,…”心美正要回话。

“抬起头来,让本相看看!”

晚上的她真的美得醉人,白昊见过美的,还真没见过这么美的。

“还真是貌美如仙,楚楚动人呐!”

说话的是白昊的夫人孙碧珠,她中等个子,瓜子脸,大眼生得很媚,唇形也美,皮肤很白虽然有点皱,但不妨碍人看出她是个美人。她身穿上好绸缎制成的衣裳,轻轻摇着黄色羽毛扇不快不慢地从后面走了进来,正好看到心美抬头露出的脸蛋。

“夫人~”下人们纷纷向从厅堂后门进来的孙碧珠行礼。

“娘啊,你可回来了,女儿好想你。”

白梦瑶扑过去,又是摇摇手又是蹭蹭头的。

白昊赶紧走到夫人身边,“碧珠,你怎么回来了?”

孙碧珠哈哈笑起来,“还不是想给老爷一个惊喜嘛,双喜临门的日子呀!谁想到这大门竟关得死死的,这么多扇门都锁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幸好还有那儿,我才能绕进来,你们在搞什么名堂?我都看到听到了,刚回来就看了出戏哈哈,话说回来,这姑娘可是百年罕见的美人呐!”

说着说着,孙碧珠的目光又回到了心美身上。

“夫人安好!”

心美和思远虽说跪着,但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

“不错,是个懂规矩的。”

孙碧珠笑了笑,转头看看思远,说道“思远真是越长越俊了,算算也到了该娶妻的年龄了。”

“夫人说笑了。”

思远挠了挠头。

“还不好意思了?这不,人都带过来了?”

“不是的,思远…”

“又想说被人打晕?这借口有点荒谬吧。其实我瞧着你们也挺般配的…嗯…”

“说!你们什么关系?”

白昊重新审问了起来。

思远答:“有过几面之缘。”

“正是!”

心美也答。

“那为何你们会在一起,还睡在小树林里?”

“不知,被人打晕了,确实如此,思远不敢撒谎。”

“哦?这有点奇怪吧?”

“就是啊,难道有人跟思远哥有仇?跟这位姑娘也有仇不成?就算如此,你们又为什么一起在隐蔽的小树林里?在做什么?”

白梦瑶也说话了。

“是啊,你们怎么解释?”

白昊又问。

这时心美笑了起来,“小姐说得有道理,我也想知道是何人所为?但光凭这点,怎能断定是幽会?若要说是幽会苟且,请问我们可有衣衫不整或别的迹象?”

“你…”白梦瑶一下噎住了。

“不管怎么说,你们俩可是在我府中被抓的,大晚上的在小树林里,不是苟且是什么?”

“爹,可不止晚上呢,白天就在一起了,有人证。”

“是吗?”

“春风,把你看到的告诉大家。”

春风上前将白天看到思远和心美的场景说了出来,“春风保证句句属实。”

“你确定看到的是他们两个吗?”

“楚公子可以肯定,姑娘应该是吧,就是穿着这身衣裳,不过当时蒙着面纱。”

“你们二人说说,是否属实?”

“是!”

心美先道,思远一惊,后也附和。

“那你们可承认在府中幽会?”

“不是,正如刚才所说,我们只有过几面之缘,何来幽会一说?”

思远反驳。

“你们白天为何一起在府中?不是幽会是什么?”

“大家都知道今日大人召思远来府上,别说思远并无心仪的女子,即便有,明知今日情形,又怎敢带到府上呢?”

“那你们在我府中干什么?”

“噗嗤”心美笑了出来,“大人,你脸上…”

白昊赶紧照了照桌子旁边的大镜子,并无异样。“我脸上怎么了?”

他一脸疑惑。

“红光满面,容光焕发,气色特别好。”

“是吗?你这…是想干嘛?不要打哑迷!”

突然被夸奖,白昊疑惑。

心美捋了下刘海,眨了下眼,“聪明如大人,这一下就猜到了,那不知大人可有兴趣猜我的谜呢?”

“哦?说说看。”

白昊一向爱猜谜,元宵会等活动上有猜谜可是必参与啊,平时也会让府里的下人给他出谜,他若猜出了,还会打赏下人。

“那开始咯!嗯…衣食靠着一亩田。”

心美出道。

说完,白昊就开始思考了,“衣…食…洪管家,拿纸来!”

待管家拿来了纸,白昊顺手从边上的架子的一个笔架上拿了支笔就开始写,过了半晌,他答道:“衣字旁…食?示字旁,一…田…好像不对,是福?”

“对啦!大人一下就猜对了!就是福字。就像大人富甲一方,衣食无忧,是有福之人。”

猜出了谜,又被夸一番,白昊很高兴又有点得意。

“第二个,樱桃一点知何似。”

“樱桃?”

这个白昊就摸不着头脑了。

“提示下,我们通常说什么像樱桃呢?女子的…?”

“樱桃小口?女子的口…知何都有口,就是两字的相似之处吧,可是如字?”

“没错!就像夫人和小姐都有樱桃小口,很是漂亮。”

白梦瑶和孙碧珠抿嘴笑了下。

接着心美又出了第三、四个谜。

“一木走过田中央。”

白昊又在纸上写了写……

“简单!是繁体的东字。”

“太棒了!再来最后一个吧。半落池梅春亦残。”

这下白昊没猜出来,那心美就公布答案了-海。

“开春后,梅花纷纷凋零,”心美注意到窗外不远处还有最后未凋谢的晚梅,这是南风国特有的梅花,可开到夏季,正好边上有个小池子,“大人请看,窗外的池子里落满了梅花瓣,梅落了有一半,落在池子里,梅去掉左边的木,换成水呢?”

“海!”

白昊一下明白了。

“恭喜大人猜对了,四个谜底分别是?”

“福、如、东、海。”

“是的,是楚公子对您寿辰的祝福。今日春风姑娘看到我们不假,其实是楚公子之前给您定做了件礼物,今天他忘拿了,我就帮他带过来,也是巧合吧,那天逛街正好遇到公子,了解到情况,我又正好认识一个手艺极好的工匠,就帮了公子这小忙,不曾想到引起误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打晕,到了小树林,请大人见谅。”

心美扯了下思远的袖子,思远看了她一眼,也说道:“确实如此,马上就是大人的寿辰了,但那天我可能不能到场,所以想提前备礼,趁着今天到府拜访将礼送上,不想出门前忘带了,想不到这位姑娘特地过来带给我了,还请大人原谅。”

今天是白昊让他心目中的女婿人选登门拜访的日子,同时三天后又是他四十岁的寿辰。

“那大家可见过这位姑娘进来?”

白梦瑶发问,并传了门口的守卫,回答是并没有。

“这样的话,姑娘是怎么进来的呢?不是幽会,为何不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来?”

孙碧珠问道。

心美笑了笑,答:“当时着急,怕赶不上,有个朋友用了轻功送我到了角落,从大门进说找楚公子…虽说是带东西,也怕引起误会,何况今天,可还是…我也是摸索了很久,本来只是送个东西,没想到……”

“原来如此,思远你有心了。”

白昊的怒气烟消云散。

心美淡定地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物品:这是用南风国的金玉制成的仙鹤模样的物品,这种玉的名字叫金玉,半透明的有点金的颜色,而仙鹤又有长寿的寓意,很适合做寿礼,它小巧别致、做工考究,可摆放供观赏。仙鹤嘴张着,可插花、笔等,顺着长长的鹤颈插下去,若插的是花,就是做花瓶;若插的是笔,则是做笔架;若插细长的小灯芯,可当一盏小灯,在黑暗中发出光,现出仙鹤的形象。无论作为什么,都是又特别又好看。

白昊原本就喜爱仙鹤,再加这个物品做工精致又非常好看,还多功能,他大喜收下,也就不计较今日之事了。

“你叫什么名字?”

白昊看着心美,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认识她。

“回大人话,我叫白凝霜。”

“也姓白?就说看着亲切,原来是本家。”

白昊夸赞了心美一番,便放他们走了。

直觉告诉他,这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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