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知去看林悠床位悬挂的病例。锁骨，手指，大腿都不同程度的皮外伤。关键是她的血液里检查出含有一定量的迷药。陆文舟颔首：“医生。”

宋予知放下病历单，走过去看林悠。她眼睛还是紧紧闭着，跟睡着了一样。宋予知还没来得及跟林悠说话，门外有人敲门。陆文舟去开门。是两位警察。他们出示了各自的警官证。其中一位姓章的警察说：“我们接到医院的报案，说是医院送来了一位病人是中了违禁药品。”

陆文舟点头：“是的。”

他扭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悠，回过头说：“她还在休息，我们出去说。”

宋予知跟了一并出来。他还穿着医院的白大褂，警察问话并没有避开他。章警官问：“你是哪里发现她的。”

陆文舟说：“万豪酒店。”

“当时还有谁？”

“段禹。”

宋予知吃惊的看了一眼陆文舟。他知道段禹之前跟林悠是交往过的，后来段禹给林悠戴上了绿帽子，林悠便甩了他。陆文舟声音暗沉：“我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她躺在地上，身上有很多血，段禹站着，可能是正准备对她实施侵害，在我带她来医院前，已经让酒店工作人员报了警。”

章警官说：“好，我们会联系那边的派出所的。”

接着又问了一些细节问题，宋予知都如实回答了。只有在问道为什么想到要去找林悠的时候，他停顿了下，说：“我们以前是同事，看她当时情况不对，所以想着去看看的。”

顾皓庭到医院时候，病房里一片寂静。陆文舟跟宋予知各自坐在一张椅子上。宋予知是不敢走，刚才他将陆文舟跟警察说的话复述给了顾皓庭，顾皓庭半响没有话，最后阴沉沉说：“你去陪着她，我十分钟就到。”

陆文舟看见了顾皓庭，他站起身。顾皓庭没看他，径直走向病床。手掌轻抚在林悠脸上。温凉的触感让林悠不由自主的朝上蹭了蹭。她挣开眼睛，身上那股子热潮又来了。她有些害怕，热潮一阵接着一阵，让她抗拒，又觉得羞耻。“悠悠。”

顾皓庭摸着她的眼角：“我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林悠清醒一些，她挣扎着坐起来，要去抱他。身上盖着的被子滑落下来，裸露着白皙的肩头。陆文舟别过头去。不知道是因为非礼勿视，还是因为看见了他们各自无名指的刺青戒指。顾皓庭脱下身上外套帮她穿好，扣子也扣好。他抱起林悠，眼底却似含着千年冰霜。宋予知刚才跟他说了，是陆文舟把她送过来的。病床上还有一件男士风衣。陆文舟身上仅穿着毛衣衬衫。不难猜，陆文舟见过林悠衣衫不整，所以才将外套脱给她。林悠这状态根本走不了路，所以陆文舟应该是从医院大门一路抱着她走进来的。顾皓庭抱紧怀里的人，对着宋予知说：“谢谢陆少，要不是因为你，悠悠今天怕是要出事。”

陆文舟看着一直往顾皓庭怀里钻的林悠，顿了顿，才开口：“不要紧，人没事就好。”

顾皓庭说：“这番大恩，会报答陆少的。”

陆文舟挺直了脊梁：“不必，是我要救她的，没想过要报答。”

林悠在顾皓庭怀里一直不安分。她觉得被刚才的蚂蚁钻进了心脏，怎么也挠不到。顾皓庭的体温透着薄荷烟草味，不管抱得有多靠近，林悠总觉得不够。她把手伸进了他衣摆的后背。顾皓庭摁住了她。“要抱。”

林悠抬起头，声音软软的，委屈极了，还带着一点哭腔。“你怎么不让我抱？”

“我好难受啊，顾皓庭，你使劲儿抱抱我好不好？”

她终是哭出声音，眼泪一直流。陆文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林悠的。即使是当初刻意靠近他的时候，林悠也从来没有对他用这样绵软的语气说过话。包括刚才，在药效最强的时候，她没吭一声，没流过一滴泪，没跟他诉过一句苦。宋予知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对陆文舟说：“既然有家属来了，那我们先走吧。”

说着他先行出了门，而后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他。陆文舟深深看了一眼林悠。这会儿的她根本没听去他们说的任何话，眼里只有顾皓庭。她看着顾皓庭的那眼神，像是要吃了他。陆文舟没再看下去，出去了。等人全部出去后，顾皓庭想去将房门反锁，林悠不让，将腿缠上他的腰，要去解他扣子。顾皓庭只好托着她去锁的门。将她重新抱回床上后，准备给她检查一下伤口。两人刚一拉开距离，林悠又贴了上来。林悠这会儿是怎么都很难受。顾皓庭没出现前，她完全是硬撑着，可是他一来，就好像不行了。红彤彤的一张脸，像熟透的苹果。她拉着顾皓庭的衣领，要去亲他。顾皓庭低头亲了亲她嘴唇。这怎么够？这不够？她还想要更多。顾皓庭桎梏住她，贴着她的鼻尖说：“乖乖，忍一忍好吗？马上就没事了。”

刚才挂的药水里有安眠的成分，只是效力还没起来。林悠哭着去咬他。十分钟后，她沉沉的睡着了。顾皓庭把她放回病床上，取了热水来给她擦身。当看到她锁骨还有大腿处的伤痕时，他黝黑的眼眸凝着，渐渐染上一片阴翳。林悠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长。中途顾皓庭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说是嫌疑人段禹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但具体情况他还需要好好调查一番。现在段禹要求见林悠一面。顾皓庭拒绝了，说这几天他会过去一趟。顾皓庭将林悠带回了翡翠公园。林悠醒过来的时候，顾皓庭站在不远处的客厅，一边抽烟，一边看她。旁边的烟灰缸里已经积了一层烟蒂。林悠掀开被子，就要跑过去。顾皓庭喊住她：“别动。”

他大步迈进来，扶住她：“还难受吗？”

林悠环住他的腰，刚才她是被噩梦吓醒的。她摇摇头。刚才梦里也是段禹。林悠突然就想到，段禹的手机，手机还有他拍下来的照片。她哆哆嗦嗦的开口：“段禹，段禹他......”顾皓庭放轻声音：“别怕，他现在在警局扣押着。”

“不，不，手机，照片。”

顾皓庭手掌轻拍她的肩膀：“没事，都被警察作为证据收起来了。”

他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他不能在林悠面前表现出来。否则林悠只会更紧张，更害怕。他继续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悠摇摇头。顾皓庭沉默数秒：“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

另一边，孙雨萌拨通了苏清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