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了。即使是在当初她蓄意接近他的时候，她其实也很少跟他说话。两人交流的最多的也是在工作上。可即便如此，一天下来可能说不上十来句。气氛尴尬着。“那个，我先去找陈晴他们了，你继续去招呼她们吧。”

林悠犹豫道：“我要不要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啊。”

她还挺喜欢亨利先生的小女儿的，缺颗牙的样子可爱极了。陆文舟说：“没事的，我跟他们讲一声就好。”

“嗷，行，那我先走了。”

“好。”

林悠一溜烟的跑得没影了。她实在不知道应该跟陆文舟讲些什么，只能溜之大吉。等到看不见林悠的身影，陆文舟才慢慢收回目光，走回包厢。爱丽丝正缠着亨利先生，要他答应跟陆文舟的合作。抓着他的一只手臂左右摇晃着在撒娇。小女儿知道刚才送自己熊猫玩具的姐姐跟陆文舟是朋友，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拉着爸爸的另一只手臂。一声声软糯甜甜的叫着：“爸爸，爸爸。”

左右夹击下，亨利先生败下阵来，宠溺的拍拍女儿们的脑袋：“好好好，听你们的听你们的，这样可以了吗？”

亨利夫人在一旁看着她们胡闹，眼神里洋溢着笑意。爱丽丝高兴地在爸爸脸颊上吻了一下：“谢谢爸爸。”

向陆文舟比了个“耶”的手势。亨利先生笑道：“舟，看来你今晚要熬夜拟定一下我们的合同了。”

陆文舟却摇头：“亨利先生，虽然我很想我们之间能达成这份合作，不过我希望是我自身的实力能让您这么做，而不是因为其他。”

爱丽丝急了，在一旁跺了一下脚，语气里有埋怨：“舟！”

陆文舟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亨利先生：“还是请您慎重考虑后再决定。”

亨利先生冲他赞赏的点点头：“其实我在来之前就想得差不多了，你们虽然在国外，但是综合实力是最强的，只是我还想观察观察。“现在好了，爱丽丝替我做了决定。”

亨利先生停顿了一下说：“舟，你的人品没问题，我相信你。”

陆文舟垂在裤缝旁边的手指松开，他心口也似泄了一口气，对着亨利先生说：“那好，我明早上把合同送到您公司。”

亨利先生向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掌心相触，陆文舟报以微笑：“合作愉快。”

他知道亨利先生作为一个生意人，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女儿说了几句话后就随随便便与签订合同呢。而他这么说的目的也是因为让亨利先生对他多几分信任感。合同的签订只是一个开始，这个跨国合作，他们之间会有很多理念不同，那时候才是真的考验。现在让亨利先生对他有更多的好感，这样对日后的合作只有好处。在离开农场的时候，某个角落有个戴着帽子的身影一闪而过。女人的身形。林悠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下半张脸，应该是个亚洲人，看着有点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林悠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等回到酒店的时候，林悠琢想了会儿，给陆文舟发了条微信，问他工作谈成了吗？过了一个小时，陆文舟回复：成功了。谢谢你跟你的朋友们。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请你们在瑛国吃顿大餐感谢一下。林悠哪里敢再去，不过陆文舟能谈成这笔生意，她也替他高兴。虽然自己在里面起的作用可能微不足道，但是能还一点是一点吧。她回复：不用了，我们再玩两天也要回去了。陆文舟没有再回复，林悠也松了口气。夜幕下，陆文舟站在酒店窗台前，点燃了一根烟。什么时候，他也变成这样攻于心计的人。可以为了达成合作说那些话。不过人都是会变的吧。他想起那个曾经在他面前怯怯的小姑娘，现在会当着别人面说自己有男朋友。还有那一通告白。虽然当时她说的时候声音很软，很小，但语气里却是藏着不易察觉的欢喜。爱丽丝问的那句：如果没有你的男朋友的话，你是不是就会接受舟了？他当时就在后面，他有些期盼她回答，但又害怕她直接说“不会”。幸好，她并没有明确的说。不过，他大概再也听不到这句话的答案了。他又抽了一口烟，烟雾升腾，绕进他沉静的眼眸。有点涩。也有点疼。晚上，林悠洗完了澡，头发刚吹一半，手机页面亮了。是顾皓庭发来的微信。到酒店了吗？林悠擦干手上的水，回复：到了。信息发出去的下一秒，对面的视频就打过来了。看背景，顾皓庭这次应该不是在家，而是在公司。“还在加班吗？”

林悠拿了块毛巾擦头发，边走边问他：“还是刚到公司。”

时差八小时，他那边应该是凌晨五点。顾皓庭揉了揉高挺的鼻梁：“加班。”

林悠脸皱起了起来：“那你还不去睡一会儿。”

他的办公室旁边就有卧室。“年底了，你怎么还有这么多事情呢。”

话里透着心疼。顾皓庭勾起嘴角，似笑非笑：“身边空落落，缺点什么，睡不着。”

他问她：“你呢，会睡的好吗？”

话里的不怀好意她远在大洋彼岸都感觉到了。林悠没搭理他，将手机摆在桌子上，自顾自的擦头发。她身上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只在腰间松松系了打了个结，随着动作，领口的越拉越大。一片雪白。都能看见在她走之前，他留在胸前的印记了。林悠还没察觉，仍然歪着头弄头发。几缕长长的发丝垂在胸前，还有一缕甚至钻进了浴袍里面去。顾皓庭突然坐直了身体，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