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彼时太阳还没从地平线爬起，医馆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二人被惊醒，伸手揉了揉眉心。伙计已经前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壮汉，把铁器提到了后院就离开了。见手术设备已经备齐，柳云笙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后，拿着手术所需的剪刀和手术刀等放进昨日备好的酒精消毒。随后，她唤来医馆的伙计把老人移到了临时手术室内。刚打开门，一股强烈的酒精味扑鼻而来，把白浣羽呛得眼睛眨了眨。没过多久，一切准备就绪。柳云笙吩咐碧语把热水和干净的帕子随时备好，往白浣羽身上瞥了一眼，示意她随自己进去。到了门外，柳云笙把用薄纱制成的口罩递过给她。“把这个戴上。”

白浣羽之前在给万北寻母亲治病时，见过口罩，因此没有多言，接过后戴上，随后束好发，把赶制的帽子也戴正。站在门外，柳云笙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迈入房中，白浣羽紧随其后。二人一左一右，手术刀和剪放在了伸手可及处。按照惯例，老人身上披了一张白绸。柳云笙伸手在消毒酒精内泡了泡，捞起来甩干，触摸着动刀的位置。“你准备好了吗？”

柳云笙抬眸看向对面的白浣羽。毕竟第一次接触手术，柳云笙看出来她也有些紧张。白浣羽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点了点头。柳云笙没有说话，拿起手术刀。手起刀落，手术刀还算锐利，老人一早服用了麻醉药，此时并没有很大的动作。柳云笙在皮肤上划开了一个恰当的口子。因为避开大部分都血管，所以出血量不是很大。柳云笙沉着面对，借着窗棂投射进来的阳光，细心寻找着病变的部位。身旁，白浣羽拿着银针，等待缝合。一盏茶的功夫，柳云笙的手术钳顿在了上空，眸子一直盯着一个部位反复看着，确认是否为病变的部位。突然，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绕开一些白色的神经和血管，将手术钳慢慢探入。半晌，手术钳上夹了一团黏糊糊的物质，离开了老人身体。白浣羽在身旁看着，惊讶于她的动作，娴熟和稳健，拿着手术钳的手分毫没有抖，眼眸里一直闪烁着坚定的目光。按照诊治推测，病变的几个部位柳云笙都一一清楚了异物。接下来，柳云笙细心排查了一会，确认完毕后，冲着白浣羽点了点头。白浣羽知道，接下来是自己的工作，她丝毫不敢懈怠，上前来拿起已用酒精泡过，备好的银针，小心翼翼缝合着伤口。突然，伤口处喷出鲜血，将二人的衣袍都染红，血也溅到了二人的脸上。面对这突发状况，白浣羽明显有些慌张。“你先去退后。”

柳云笙淡声说着，拿着帕子上前捂着喷血的地方，从器械里拿出一把小镊子。随后，她拿开帕子，用镊子准确无误地夹闭了出血的动脉。又拿起另一根银针，小心把那根动脉裂开缝合。整个过程，柳云笙沉着冷静，处理十分及时，没有导致大出血。“下面就交给你了。”

柳云笙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沙哑对着白浣羽说着。白浣羽定了定神，上去缝合伤口。两个时辰后，手术才彻底完成。柳云笙额间的汗珠一直沿着脸颊留下，整一套衣裳已经湿透了。当出了手术室，碧语上前与她说话，她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白浣羽随后也出了房间，同样疲惫不堪。二人拖下手术服，简单收拾一下，坐上马车回府。在临走前，她们已经将医馆内的事情安排妥当。到了府门外，慕夜溟已经等候多时。柳云笙在碧语到搀扶下下了马车，径直走到慕夜溟跟前。“辛苦了。”

他淡声说着，说着话的时候却一直看着柳云笙。白浣羽在身旁看着，心中说不出的感觉。“没什么事，浣羽就先回房了。”

听着，慕夜溟点了点头，随后推着轮椅，亲自送柳云笙回房。途中，白浣羽远远看着并肩走着的两人，穿过长廊，心中如有巨石堵着，很不舒服。看着，她叹了口气，想起今日柳云笙的表现，心中油然对她更为佩服，而此时更是羡慕她有心爱之人相陪。……柳云笙回到房间，在碧语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后，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努力放空自己。慕夜溟心知她疲惫不堪，吩咐人备了些吃食，待她醒来后也能充饥。“你们先下去吧，世子妃有我照顾。”

他屏退了房内的婢女，独自一人留下，照顾着柳云笙。柳云笙躺在榻上，慕夜溟坐在一旁给她捏捏肩膀，放松肌肉。半晌后，慕夜溟抬眸见她干涩的唇，自顾推着轮椅到桌旁倒了杯水，把人抚起来，把茶盏递到了唇边。柳云笙有气无力的低头喝着，这次的手术，若是放在现代，她轻轻松松就能完成，但在这古代，虽然有白浣羽在一旁帮忙，但大部分事情还是需要靠自己。而且，这是古代的第一台手术，累的不仅仅是身体，更重要的是心中的压力。没多久，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慕夜溟勾起嘴角浅笑，上前给她盖好被子后才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