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麻烦你给他倒杯水。”

柳云笙淡声说着，转身到药箱前拿了退烧的药出来，倒了几颗在手心。老大夫不情不愿地上前到了一杯水，柳云笙把退烧药交给了老大夫，示意他喂男子吃下。随后，从药箱里翻找出此前制得的一瓶消毒酒精。刚刚柳云笙已经摸索出男子身上几处较为严重的出血点，对于基本情况有所了解。柳云笙拿起手术刀，往几处大的伤口上用手术刀切除上面的腐肉，连带着方才老大夫涂上的止血药也一起清除。老大夫接过退烧药，一眼认出这是京城出名冉竹医馆的药片，不由抬眸看了看她，心中很多问团浮现。毕竟人命关天，他只是愣了愣神，把药塞到男子口中，随后把水倒入，帮助男子把药咽下。只一盏茶的功夫，柳云笙已经把大部分的腐肉都切除了，就只剩下伤口消毒上药和包扎了。此时，她已经满头大汗，刚洗漱完的衣袍又湿了一圈。一个人显然是忙活不过来的，柳云笙抬眸看着那位大夫。“前辈，世子既然请你来医治他，这会也该帮帮忙了。”

柳云笙喘了一口气，把消毒的酒精递到老大夫跟前，细声说着。老大夫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老夫倒是想救人，这不是你这丫头在这碍手碍脚。”

柳云笙耳尖，听着老大夫的话，不由勾起嘴角笑了笑，没有在意。随后，她温声吩咐老大夫用消毒的酒精给男子的伤口进行消毒清洗。遇到还在喷血的地方，柳云笙当机立断，用手术镊子把血管连带着肉夹住了先止血。“丫头，这伤口很深。”

老大夫消毒时，把衣袍拉到了肚脐以下，发现男子的腹部还有一条更深的伤痕，一直蔓延到盆部。到底是个姑娘，老大夫以为她应该会避嫌。然而，柳云笙想也不想，把衣袍拉到伤口下，正巧没到隐秘的部位。她眸光冷淡，眼睛一眨不眨的拿起手术刀，小心刮开腐烂的皮肤。这伤口的确有些深，刮下的肉发着一股恶臭，好在这些伤都不至深达肺腑，不然即便神医显世也无计可施。密室本就阴暗潮湿，加之腐烂的味道，老大夫不由扬起衣袖捂了捂口鼻，眸光瞥想柳云笙，却愣住了。眼前的丫头低头专注地处理伤口，仿佛没闻见空气中弥漫的恶臭，手稳妥地进行着。老大夫不由咂舌，连忙把衣袖放下。“好了，接下来就有劳前辈了。”

柳云笙吐了一口气，把沾满血的手术刀和一些器械扔到一盘的托盘上，也不顾干净与否，扬起手，借着衣袖擦了擦额间的汗。老大夫听着柳云笙叫唤，上前把伤口消了毒，上了药后，用绷带包扎着。此时，柳云笙已经坐到一旁，倒了一杯水喝下。“他的脉象稳和了不少。”

老大夫包扎宛如，顺势把了把脉，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看着柳云笙，低声说着。“那就好。”

柳云笙有些疲惫，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说着，老大夫上前到她身旁坐下，仔细打量着。“没想到你这丫头，医术竟如此精湛。”

“前辈过奖。”

柳云笙浅浅一笑，低声应着。她的眸光落回男子身上，看着他身下的稻草都被染红了，想必失血过多。若非这里没办法输液，她一早就把人救回了。柳云笙想着站起身来，到药箱翻找了一番，把含铁的一些已经提炼的用于生血的药拿了出来，亲自给男子喂下。半晌，远处传来脚步声，莫翎回到密室。“世子如何？”

“世……世子换了药正歇着。”

为了不暴露柳云笙的身份，莫翎刚要说出口的世子妃生生咽下，转念提起慕夜溟的情况，眸光落在了那个男子身上。柳云笙看出此人重要，淡声道，“你放心，方才我已经检查过，烧已经退了，脱离了危险期。”

莫翎眉宇间稍微舒展，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由佩服起柳云笙来。老大夫营生多年，察言观色的事没少做，看着莫翎对眼前小丫头十分恭敬，想必这姑娘是身份不简单。他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上前一步。“这位姑娘师承何人？”

柳云笙被他这么一问，愣了愣。提着师承何处，总不能把那些医术界的创始人、佼佼者一一道出，之前慕夜溟没有问过，此刻有人问起，她有些犯难。“我自幼随师父一起学医，师父已经避世多年，不愿我在别人面前提起，还望前辈见谅。”

柳云笙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莫翎听到老大夫问起，也是好奇的侧耳听着，虽然知道自家世子妃医术高超，却从未提起此事，他们也不知晓。身旁，老大夫听着这话，不有有些惋惜，眸光黯淡，本想着日后还能拜访摆放这位世外神医，请教一番，却落了空。柳云笙透过密室内的一个小窗，看了看天色，不由伸手揉了揉眉心。手术进行了这么久，还没有白浣羽的帮助，她有些累了，何况心底还有许多疑问。“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他若是醒了或是又发烧了再派人寻我，这里就有劳前辈看着。”

话不多说，柳云笙站起身，收拾好药箱的东西，抱着木盘上的手术器械离开了暗室。暗室内，莫翎和老大夫守着那个男子。临走前，老大夫眸光一直盯着柳云笙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他才收回视线，连连摇头。“如今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不曾想一个小丫头医术竟也能精湛至此，老夫是自愧不如啊。”

说着，老大夫叹了一口气，上前收拾地上染血的绷带。忙活半晌后，才坐回椅子，看着床上的男子。柳云笙回到自己房间后，叫来碧语，把木盘交给她。“把这些清洗干净，送回房中。”

碧语迷迷糊糊接过，闻着浓烈的血腥味，立即清醒，点了点头。柳云笙换了身衣服，径直前往慕夜溟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