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云笙起身前往昨日发现的竹林，在里面锻炼身体，按照看过的秘籍增强内力。一连几天，她清晨起来练功，回来给一净煎药。并未察觉，这几日一净一直跟在她身后，在竹林里某个角落看着自己。一日，柳云笙练习时，似是遇到了平镜，怎么也练不好，不由有些发愁，额间的汗珠滴落，大口喘着粗气。她的性子倔，盘腿坐到一旁，仔细思索着其中的关键，很快又站起身来继续练习。如此反反复复，但过了许久，却依旧不见长进。此时，躲在竹林角落的一净，看着她尽乎癫狂的练习，眉头微皱起来。“凝神，气沉丹田，出手果伐，腰杆挺直。”

突然，半空中传来一句，柳云笙手顿了顿，侧眸往声源方向看去。她收起手中的竹枝，转身看向一净，眼眸里略过一丝震惊。一净是何时躲藏在竹林内的，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师太，你怎么在这？”

“别分心，继续。”

一净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面色一转，十分严厉的看向柳云笙，压低声音提醒道。柳云笙拿起竹枝，按着方才一净所言，深吸了一口气，眸光聚焦到不远处的一棵竹子，气沉丹田。就在此时，手中的竹枝骤然甩出，加上秘籍的招式，浑然天成。不久，柳云笙感觉体内有一股气流在身体里游走，打通身体内的经脉。她凌厉的目光随着竹枝所指，落在了那一棵竹子上，随后双腿并拢，收回了竹枝。前方的竹子突然发出了低低的撕裂声，柳云笙上前查看，发现竹子上有一条狭窄的裂隙，嘴张了张，难掩的震惊。“师太，您是怎么看出我的问题的？”

柳云笙走到一净身边，虚心问道。“你的下盘不稳，目光涣散，手上的力道也不对。”

一净淡声说着，迎上她的目光，神色却依旧冷峻，没了往日的祥和。“原来如此。”

柳云笙驻足思考，长叹了一声，眸光亮了亮，恍然大悟。“今天就练到这吧，时辰不早了。”

一净转眸看向山间，眸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幽幽开口道。听着，柳云笙拍了拍衣袍上拂起的尘土，随一净下了山。此时的太阳光变得毒辣，地面腾升起炽热的气息。“师太可是会武功？”

终于，柳云笙率先开口，打破了一路的沉默，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一净还在失神，突然听她声音响起，回过神来，没有说话，只微微点头。见一净不愿多提，柳云笙没再多问武功的来历，心中却对她敬佩不已。那样简短地一句就能把她的问题迎刃而解，想必深藏的悟性也是极高。“还请师太收我为徒。”

突然，柳云笙双手抱拳，清脆的声音响起，目光热切地看着一净。但一净却陷入了沉默，缓步往破庙方向去。见她没有说话，柳云笙眸光黯淡，略有些失落，跟在身后。“我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本领，何德何能收你为徒，我不想耽误你。”

一净停住步伐，回头看着柳云笙，眸光不知看向何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显然回想起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师太短短几句就能指出云笙不懂之处，何况师太您的体内的毒已经被清除得差不多，不会有性命之忧。”

透过一净的眼眸，柳云笙仿佛猜测到了些什么，不好开口，站在她身旁。不知不觉，两人回到了破庙中。一净独自坐在了门槛上，柳云笙无意打扰，自顾上前打了水，端到她的跟前。“师太若实在不愿收云笙为徒，云笙也不勉强。”

说着，她把碗递到一净跟前，抿了抿唇。一净接过碗来，仰头喝下，脸上的神色反复变化，从舒展到眉头紧锁，短短一瞬，脑海中记忆翻滚着。“你当真想拜我为师？”

“只要师太不嫌弃云笙。”

听着一番话，柳云笙见她改变主意，略有些错愕，目光热切的看着她。一净沉思了片刻，最终咬了咬唇，微微颔首。“师太，您当真愿意收我为徒？”

柳云笙有些意外，再次确认一遍。“嗯。”

一净应了一声，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柳云笙连忙接过她的碗，再往内倒了一碗水，平过额头，端在跟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显然没料到柳云笙会行如此大礼，一净愣了愣神，接过她收中的碗，伸手扶起了她。“师父，这庙中没有茶，我只能以水代茶敬师父。”

“你这丫头。”

一净被柳云笙的一番举动逗乐了，略有些无奈，但嘴角还是微微扬起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道，喝下那碗水。柳云笙见她喝下，不由咧着嘴笑了起来。“我还有个要求。”

一净正了正身子，严肃起来，看着柳云笙。柳云笙也收敛了笑意，仔细听着。“拜师学艺期间，你要安心学习，不能下山分心，你若是应下，我就收你为徒。”

此话一出，柳云笙眉头却皱了起来，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拜师学艺，少说几个月，多则几年，不知慕夜溟的身子能不能遭得住。一净尽收眼底，心中叹息，等待她作决定。微风拂起柳云笙的一缕发丝，在空中翩翩起舞。一净看着这个相处有些时日的姑娘，轻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一行孤雁在半空中盘旋，飞往繁华的京城，此情此景落在柳云笙的眼帘，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