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院的小丫头如今都算不错,虽然和顾采萱身边那些被大家世族调教过的丫头婢还是有不少差距,但至少一个个都是认真的小丫头,目前还没有其他让宁焉雪不待见的事。回到冷院,宁焉雪很是好心情的写了几遍《女戒》。据说慕容今汐对惩罚女眷的事情最是记得清楚,说好了什么时候检查就一定呀检查,没有谁可以蒙混过关。等写好字,看看太阳,就是给鼻梁开个小口,也应该差不多了,遣了个小丫头去萱熠院请张院首,没一会,那张院首就跟着小丫头来了,一脸恭敬的冲宁焉雪道:“据说侧妃娘娘内伤复发,要不要坐下老夫代为观诊断?”
听到张院首的声音,宁焉雪心情不错,愉快的将人请了进来:“张太医来的正好,本侧妃最近内出血,王爷虽然不说,但是本侧妃觉得他一定是担心不已的,特沾王妃姐姐的光请您老帮本侧妃诊断诊断。”
“哼,明明是小丫头还偏偏装大人,老夫看来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宁焉雪脑袋一歪,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凑近张院首:“院首爷爷,您老觉得我是小丫头?”
两个人原本挨得就挺近,因为宁焉雪的举动,就差贴着脸了,就是张院首这样的小老头都被弄得脸皮都是红的,胡须一翘一翘的,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个可以当自己孙女的小丫头给拍丢。“咳咳。”
“咳咳……”宁焉雪表示没听到,继续逗着张院首,看着他一副老脸通红的模样才罢休。哼,逗院首有趣多了,一个老正经的小老头,嘿嘿,这日子果真是有趣多了。看着小老头被气得胡须都快掉了,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听到张院首来了冷院,慕容今汐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别人不知道这小老头有多难搞他龙羲王爷会不知道?想起昨天者芝说的那死丫头内出血,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刚下早朝就眼巴巴的去请了这个老不死的来王府看看。不然就顾家那点面子,还想请太医院院首,真以为这太医院是顾家的呢。结果谁知道,刚进门就看见这么暧昧的一幕,眼睛阴晴不定的看着宁焉雪,恨不得一巴掌掐死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哼,真真是不要脸,也不看看,都可以做她爹的爹了,摆着自己这么一大好的青年才俊不来巴结这个死女人眼睛是有毛病吗?自己都咳得喉咙都要断了,还要当做没听见,真以为本王好欺负不成。“参见王爷。”
仙茉恭敬的道。慕容今汐大手随手一挥,仙茉应声下去。宁焉雪翻个白眼,这才假把意思的惊喜一下,干巴巴的道:“王爷,您来看妾身了呀!”
丝毫没有要见礼的意思就是了。宁焉雪是真的不喜欢古人的下跪制度,时不时就要跪上一下,这膝盖迟早得跪出问题,十六岁可还正在长身体呢,变态的古人才会让个十六岁的少女动不动的跪。好在慕容今汐脑袋里正想着其他事情,也没注意。再说了,除了硬是要盯着别人的问题来收拾,谁会有事没事盯着别人行礼?慕容今汐毫无情感波动的道:“嗯。”
说完也不理下面的一老一小,径自在主位上坐下:“张院首,本王的爱妾短时间内死不了吧?”
张院首笑嘻嘻的抚抚自己的胡须:“回王爷话,依下官之见,照着侧妃娘娘这闯祸的速度,这短时间死不了下官还真的不敢保证。”
“喂,老头,什么叫闯祸的速度,本侧妃可是又善良又可爱的好姑娘,闯祸精才天天闯祸呢。”
宁焉雪使劲的朝着张院首瞅了好几眼,恨不得眨巴眼睛间就把这老头的胡须给眨巴断了,敢说本姑娘闯祸,本姑娘什么时候闯祸了,要不是你们苛待未成年人,会让本姑娘奋起反抗吗?哼,不自我反省还赖本姑娘,真的是太讨厌了。张院首显然心情很好:“侧妃娘娘,这闯祸精可不是老夫说的。”
宁焉雪被逗得张牙咧嘴,就跟浑身都刺毛的猫似的。慕容今汐也被乐到了,心情不错的道:“既然这样,还是请张院首帮本王的侧妃好好的看看,最好看看这脑子,别什么时候让脑子连累了脑袋。”
张院首自然是没话说的,伸手搭在宁焉雪左手上,突然那脉象像是打鼓似的跳动了两下,紧接着,又突然变弱弱得都快摸不到脉象了。张院首的眉头也从最开始的一排玩乐渐渐凝重,就连上首坐着的慕容今汐神色也跟着变化。偌大的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贴身伺候的仙茉都被慕容今汐退了下去,宁焉雪只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噗通噗通,强有力的来两下,在噗嗤噗嗤,轻轻来两下,说不上的怪异。“院首爷爷,本侧妃的身子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胡说什么?”
宁焉雪抬头就看见慕容今汐比自己还担心的眸子,心跳突然不规则的跳动了两下,升起一股怪异之感。这种像是有某种事情不受自己控制的发展的感觉,让宁焉雪很是不舒服,摇摇头,将这样的感觉挥退,眼巴巴的望着张院首:“院首爷爷,你就说吧。”
宁焉雪的这番作为让慕容今汐的心很是生气了一番,他明明在这死丫头的眼睛里看见了对自己的情愫,但转瞬又被挥开了,想到这里慕容今汐就更生气了,不想自己不对他有情愫,难不成这死丫头还真的想着别人?看她对这死老头这么上心,难道真的是喜欢能当她爹的爹的人?都说女人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难不成这死丫头真因为从小没爹没祖父,喜欢上这死老头了?想到这,慕容今汐冷着嗓子道:“说吧,说了王府好准备后事。”
张院首不赞同的看了眼慕容今汐,身为医者,他不喜欢这样拿生命开玩笑。回首看见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小丫头,诶,就当是帮帮一个有天赋的后辈吧。别看张院首老了,这心可清明着呢,要他说,这小丫头的医术也不低,不然也不会一口说出在鼻子上划开会留疤这样的话来了,虽然别人没有注意到,但是他可是注意到了,这小丫头在说鼻子上划开的时候明显的是一副自己见多了的样子。再有,能抓住时机把人气吐血,吐出来了还对健康无益,张院首更是肯定这样的人不是心肠歹毒,心机深沉就是十个杏林高手了。不知道为什么,张院首直觉的不愿相信前者,在他看来,这一个小丫头明明的就是后者。当下不再犹豫:“宁侧妃这样的症状当年宁老将军也有,是一种家族病,这病的根源在心脏上,不过好在宁侧妃的没有宁老将军的严重,只是简单的供血不足,其实今天就算是没有老夫,宁侧妃也不会有事的。”
视线落到一旁的桌子上,那上面放着一盒子的五体果,这五体果是治疗心律不齐最好的良药。宁焉雪关心的显然不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身体她刚穿过来那会就知道,有点心律不齐,在现代,五体果都已经绝迹了,就算是有人知道这个方子也没有五体果,正纠结到底怎么活下来呢,偶然的机会就让宁焉雪发现原来在这个时代,五体果还有,并且价格低廉。只要时间到了,这心律不齐的毛病绝对会好,身为一个医术不错的小姑娘,其实她比较感兴趣的是当年宁老将军的心脏毛病到底到了个什么程度,又是怎么治疗好的。要知道,一个心脏病患者要是没有好怎么去领兵打仗。而眼前这老头,既然说出来,那就一定代表他是知道个中详情的。宁焉雪真的很像想知道,就连现代人都很抵触的心脏病,到底是怎么治疗好的。接下来的时间里,一老一少在冷院里热火朝天的讨论得不可开交。张院首和一般的太医不一样,他治疗的除了宫里的几位更多的是民间患者。他更擅长的是传统中医。而宁焉雪,虽然最开始接触的也是中医,但是在战场上,运用的更多的其实是西医。须知道,战场上的生命,那就是和时间在抢灵魂,时间的紧迫让人根本就来不及抓中药煎药,相比较中医,这时候的西医才是救命之举。这也就间接导致宁焉雪在外伤的治疗上要优于张院首,而张院首,从四岁开始跟着师傅学习草药,这一辈子都在和草药打交道,在针灸等传统医术上更胜一筹。不过近年来,他开始研究外科。就这样,取长补短,这一个下午,后来被张院首称为是此生最有幸的一下午,就是这个下午,他知道了那些被自己治疗的患者不是因为治疗无效而死,是被疼死的,这个世界上是有止疼药的。也是这一天起,张院首知道,自己的换心想法不是异想天开,这个才将将十六的姑娘就见识过真正的换心术。就是这一天,这个被后来历史铭记的一天,成就了东皇国无与伦比的优秀医术,这些东西,都是以前的杏林高手门从来没有想过的,而张院首,也被后人尊称为神医,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华佗,开创了外科时代的新纪元。当然,这些都是现在的宁焉雪没有预料到的,现在的她正被传统中医吸引得魂都快飞了,她也是才知道,原来自己不过是将将进入了中医的门槛,若不是借着前世的那些科研成果,自己别说是大夫了,就是做个行脚大夫也是不够格的。慕容今汐皱着眉头,看着热火朝天的两人,他从来不知道宁焉雪会对医感兴趣,看那样子,明明是个中高手,这个女人果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真的开始期待那具小小的身体里潜藏着的无穷无尽的力量和惊喜了。是的,就是无穷无尽,慕容今汐一直都相信,这个小女人会给自己无尽的惊喜,只是从来不知道这天来得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