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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辞晚不是读书人!
但在这一刻,在这夜色下,在灵光降下时,她的识海灵台之中,却居然有一道明透的青光摇曳生起。 她的识海中,有三昧真火的心经之火,有虚空幻魔剑的虚幻魔种,还有她自身尚未成型的神魂之力,以及如今,她的识海中竟又多了一寸灵光! 灵光生成时,属于她的本命幻文亦在同时出现了。 宋辞晚摊开手掌,掌心中两个浅金色的篆字徐徐浮现:道、强。 不是自强,而是道、强。 这是天地也认可她那上道为“自强”之说? 是啊,天地又为何不认可呢? 天地生万物,无不奋勇向上。 譬如小小蚂蚁,为觅食生存,可以抬起数百倍于自身体重之物质;譬如野草,它能生长在无遮挡的大地上,也能生长在重重压迫的石缝中; 又譬如蜉蝣,虽则朝生暮死,然而其短暂一生,又何尝不是时刻都在追求光阴的刹那璀璨? 碧波湖上,蛟龙洒血时,那些哪怕是身死魂消,也要争先恐后沐浴龙血的水妖,它们也在奋力向上。 此为妖性,亦何尝不是物性? 道、强二字落回了宋辞晚的掌中。 “道”字悄无声息地隐没不见了,“强”字却放射出一道奇异的力量,落入宋辞晚的全身,使她疼痛的躯体渐渐得到抚慰,她的肌肤、骨骼、血肉、经脉……也无一处不受此滋润,并迅速得到增强。 包括她识海中那一朵心经之火,那一颗虚幻魔种,以及那一寸灵光,甚至是她本身神魂。 都在“强”这个本命幻文归位之时获得了明显增强。 宋辞晚缓了一口气,立刻再度掐诀,光阴夜遁逃施展开来。 她遁入了夜色下无处不在的暗影之中,飞速从原地消失不见。而她的速度,比之原先又明显更快了三成有余! 天空中雷收云散,只余夜色下的邸店,仍旧如原来模样,伫立在红尘之中。 邸店后方,那些野蛮修建的通铺客房中,忽然有一名满身酒气的沧桑大汉翻身坐起。 他卧倒时醉态朦胧,可这一坐起,眼神却居然十分清明锐利。 “你方才去了何处?”他的手轻抚到了腰间一只色泽古旧的葫芦顶端,低声问。
葫芦没有动静,满面沧桑的洛三爷沉声道:“大周的所有城池中都有法阵监测,山河镜无处不在,你若太过放肆,必然要被捕捉,到时我也无法保你!”这一句话说完,葫芦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这才有一道幽幽的声音从中传出:“有人告诉我,天之道,有上道,中道,下道。求人只是中道,却非上道。你保不住我也是天道之理,我又岂能寄望与你?”
洛三爷一怔,顺口问:“那上道是什么?”
幽幽的声音轻轻笑了:“我不告诉你呀!”
洛三爷:…… 遁术离开的宋辞晚又在城中游荡了半圈。 她的内心其实还未平静,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 先前那诡异的出现可着实是太过惊悚了些,也不知她是从何而来,又是怎么知道神使传法之事的。 要知道,宋辞晚传授拳法给于林,可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梦中! 现实中,不过是“神使”站在了于林这个凡人少年的床头,静默了一段时间而已。 是诡异也入了于林的梦中,还是诡异从外界窥探到了于林的梦? 她除了知晓宋辞晚是“神使”,她另外发现了宋辞晚的现实身份了吗? 宋辞晚当时虽是通过传法将她哄走了,那么过后她还会再出现吗? 种种疑问,无不令人焦灼。 这是一时悟道也无法抚平的。 宋辞晚只能先离开邸店,在游荡中思索。 书生幻文中,那一个“道”字在无形间流转,在冥冥中形成了一种异样的气机,抚平了宋辞晚内心的种种不安。 是了,诡异应当是未曾发现她真身,惊动诡异的,不是其它,而分明是宋辞晚于梦中传授于林拳法时,所施展的那一道传法之术! 法不可轻传,先贤诚不我欺。 半个时辰后,宋辞晚再度回到了邸店的院门外。 这一次,她没有再展开明视,也没有施展什么度量衡,亦不曾拿出通幽镜——通幽镜只能照出村庄级及以下诡异和阴气本体,本来在面对高深的对手时也是无用。 这一次,宋辞晚只用了肉眼去看,但天地在她眼中却又有了不同。 她觉得自己像是看见了什么,就在那邸店后方,那一排建筑了大通铺的院落中! 但只看了一眼,宋辞晚又立刻移开了视线。 她身形一转,再度施展光阴夜遁逃,从邸店遁走离开。 片刻后,宋辞晚披上了自己新得的那一件傀儡纸衣,又重新施展遁术回到了邸店之中。 她的声音、气息,甚至是施展遁术所形成的那一道暗影,都在夜色中隐形了,真正做到了无形无迹! 这就是傀儡纸衣的效果,它虽然只有二星级,但它的隐形能力其实本来就要超越本身星级。再加上宋辞晚“强”字幻文的加持,这件傀儡纸衣的能力还是十分令人满意的。 唯一可惜的是,此物只能使用一次,一刻钟后它便会自动作废。 好在今夜虽有惊险,所获却是不菲。 宋辞晚无声无息地回到了邸店房间中,客房内,金花婶子和于蝉还在安睡。 这一夜,真是又丰富又奇妙。 洞照术面板上,旁门道术:传法(第一层,熟练515/1000)。 向大城级诡异传道后,她的传法之术直接从入门跳到了熟练! 至于所收获到的那些诡异幽精,则又只能等到明晚子时过后再卖了。 翌日,宋辞晚与金花婶子等人告别。 四通镖局在怀陵只会停留一夜,第二日便又要踏上前往平澜的旅途。 人与人的交集有的时候就是如此短暂浅薄,风一吹,便互相成了过客。 金花婶子有不舍,但没有再挽留。她将包袱里剩余的十多个素馅炊饼都塞给了宋辞晚,这一次宋辞晚没有推拒,而是痛痛快快地算全盘接受了。 她抱着鹅,从褡裢里取了两个荷包出来。 她将荷包塞进金花婶子手里说:“荷包里装着辟邪符,是我原先在咱们宿阳城隍庙求来的,婶子,你与阿蝉妹妹一人戴一个。”
金花婶子张着嘴,正要推让,宋辞晚将荷包一放,就抱起自己的鹅,转身大步离开了。 她向四通镖局的车队走去,在人群中见到了昨夜讲古的洛三爷。 宋辞晚没有在意,她只是漫不经心地随便扫过,随即迎上了亲自来接她的韦镖师。 倒是天地秤又浮现,再次采集到了来自金花婶子一家的情绪气团。 【人欲,喜、忧、憾,一斤二两,可抵卖。】 【人欲,喜、忧、爱,八两九钱,可抵卖。】 【人欲,爱、忧、憾,六两三钱,可抵卖。】 …… 人间有离别,亦有真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