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蒋丽芳果然来了，林奶奶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前媳妇，早早就开始打扫卫生，甚至早餐都不卖了，就等着蒋丽芳过来。临近中午，蒋丽芳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林知知的外婆。林知知外婆早就听说林怀安买断了工作，自己开了间小卖部，来过几次都不见人，也不见小卖部有什么人，就认为生意不咋地。为此不止一次给蒋丽芳说多亏了她，不然她哪有现在住城里的好日子过，还不得在一个入不敷出的小卖部里浑浑噩噩过日子。蒋丽芳从来不会反驳她妈，即便她说话难听，还常常找她要钱。“妈，等下你说话别太难听，我和林怀安已经离婚了，到时候闹起来难看，我以后还想来看孩子。”

蒋丽芳撇撇嘴：“再生一个不就好了，不是我说你，女人家还是得有个儿子才行，你和建业都结婚几个月了，这肚子还没动静。”

蒋丽芳抿抿嘴不再说话，眼看到林家，蒋外婆立马变脸，扯了个笑：“这就是亲家母吧？我们姐俩也是没缘分，这孩子都离婚了才见着。”

林奶奶杵着扫把打量一身连衣裙，烫着卷发眼神闪躲的蒋丽芳，听到蒋外婆的话才移了视线过去。“孩子外婆说的哪里的话，这离婚了也是孩子的妈，想来看孩子也可以，我家可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家，做不出那被戳脊梁骨的事。”

蒋外婆没料到林奶奶当着面就阴阳起来，还以为这是个性子软的。“俩孩子不在？我们这大老远的来，亲家不会连杯水都舍不得吧？”

林奶奶给她们倒了水，才喊楼上的林知知和林知秋起床。昨天她们忙得太晚，今天就没起来，要不是蒋外婆母女过来，林奶奶还打算让他们继续睡。林知秋翻了个身，等听清楚是内容顿时坐起来，又去找林知知。“起床了，妈来了。”

喊顺口了，林知秋也没想过再改口，左右都是林知知的亲妈。林知知困得不行，跟着林知秋的脚步下去。蒋外婆见她们这副没睡醒的样子又是一阵惊呼：“还是你们家日子好啊，我家就连小孙子都不能睡到这个时候，家里活多着呢。”

林奶奶本来想看蒋丽芳的，此时看到人反倒被蒋外婆拉走火力。“瞧您这话说的，我家心疼俩孩子，巴不得她们多休息，这有出息的人就费脑子，旁人就只能看到她们懒，没出息的呢就卖体力，这样一来别人看见也就能夸几句勤快，不然没得夸了嘛。”

“你——”蒋外婆被气了个仰倒，偏偏还不得不忍下这口气。林奶奶假装没看出来，惊呼道：“她外婆这是呛到了？就一点红糖水也没什么，慢点喝，我这就再倒一壶，慢慢喝，多得是。”

林知知在洗脸，都被林奶奶的战斗力惊到了。林知秋比她更震惊，要知道她记忆力林奶奶就是一个没脾气的人，还像一个软包子，一个劲的委屈自己和孩子的人。虽然这一切都是源于林爷爷早死，只能在哥嫂手下讨生活不得不委屈求全。这还是林知秋第一次看到林奶奶这么刚的维护自己人。蒋丽芳没能带走林知知，又没看到林怀安，硬着头皮又坐了一会儿就拉着蒋外婆离开了。蒋外婆来一趟都没占到便宜，反倒被林奶奶气得一肚子火，边走边和蒋丽芳骂，骂她没出息，连自己孩子的笼络不住。蒋丽芳沉默的听着，不反驳也不应声。蒋外婆自讨没趣：“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哑巴！”

林奶奶这边不同，送走人她畅快的呼了口气，回头看到林知知和林知秋盯着她看，她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别学我，我就是一下子没忍住。”

多少年没这么硬气过，爽过后林奶奶还觉得有点腿软。“奶奶对不起你们爸爸，当初要不是我太软弱，也不会让你们爸爸受委屈独自跑到这边来，没个帮衬只能让人欺负。”

说到感性出林奶奶眼眶红了红。“知秋你也别太绷着，长辈的错和你有什么关系，别什么都揽在身上，都奶奶对不起你们。”

林知秋看着背着她们忙活，肩膀还有点颤抖的老人，心里忽然就没那么埋怨了。其实她这些年也不容易。指望别人庇护就是抬不起头来，只是她没想到大儿子会那么过分的。“奶奶，如果再来一次，你会让爸爸报警吗？”

林知秋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林知知听得心里吃惊，什么报警？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时间将林知知给忘了。林奶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张了几次嘴巴都说不出话来。林知秋意料之中，谈不上什么失望不失望，毕竟换作是她，她也不知道怎么选，好在她作为女儿，可以恨。林知知还是没听明白大伯怎么对不起爸爸，只知道很严重。见林知秋和林奶奶都不在说话，她便将疑问压在心里，总归有说的那天。第二天林怀安果然说话算话带着她们去市区的公园玩，值得一提的是徐如意终于过来了，在市区里面上学。林知知这才知道徐立兴居然将家里县城的房子卖了，拿着钱在市区租了房子做生意，就等着赚钱卖房了。这执行力刚刚的，要知道这也是林知知的心愿之一，不过她自己她知道，顶多就是吃点时代红利摆个摊，再多的就不能了。要真想卖房，只能期待她爸爸成为富一代，她做个富二代了。虽然林知秋的大腿也可以抱，但是不好意思太过分，爸爸就没问题了。从公园出来时间还早，听说市里面国庆节有好多商家在做活动，还有一家大超市开门，林怀安想着带她们去看看。到了地方果然热闹，特别是商场门口还有舞狮活动，围观的人格外多，林怀安怕她们走丢，只能抱起林知知，让林知秋拉着他，不要往里面挤，在外围看个热闹，等舞狮结束再进去。站了没多久就有人来给他们发传单，林怀安没手接，林知知和林知秋都接了一张。这还是林知知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传单，灰白的色彩，但是东西可不少。她只能看个热闹，林知秋就震惊了：“爸，这活动下血本了，电器比平时便宜了不止一星半点。”

林怀安来了兴趣，就着她的手看起来：“确实，这冰箱居然便宜了一百多，这不会是假货吧？”

徐立兴也在看传单，闻言道：“不会，往上走两百米还有一家超市，这是两家在打擂台，正好便宜我们了，要是有喜欢的，现在买不亏。”

小卖部才安装完电话，再来个冰箱就差不多了。这样天热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菜坏掉，要是卖个冰柜，后面还可以卖冰棍。为此林怀安还和林知知解释：“不是和叶明抢生意，你孙爷爷说了，他准备卖点其他的小吃食，不卖冰棍了，一来冰棒厂远，二来天气没那么热了，吃的人不多，损耗还大。”

林知知说：“爸爸我知道的，再说啦，我们和孙爷爷家又没签合同，他们家又没给租金，我们当然可以自己卖呀。”

“租金？”

林怀安灵光一闪：超市里面的东西都卖进来价格多贵啊，如果我按照分类租出去能不能成？林知秋这边走上正轨后林怀安就一直在想将小卖部扩大规模，分出一部分来卖玩具，就是一直苦恼钱不够，如果能租这个烦恼不就能解了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林怀安带着两孩子跟在徐立兴身后艰难挤进超市，卖电器的地方人山人海，根本挤不进去。林怀安找了一个售货员问：“同志你们这个活动多久结束？我明后天来还有吗？”

售货员显然没少被问这个问题，笑着说道：“有的有的，国庆假日我们的活动都在，等假期结束才恢复原价，这几天你们随时过来都是特价。”

林怀安和林知秋对视一眼，眼里都充满惊喜。和徐立兴说了一声后他们就不往里挤了，转战其他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