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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立夏”,我直接去倒座房旁边的浴室,换下全身的装束,丢在铁箱子里烧了,将灰烬冲进马桶。然后洗了个澡再出来。
回到房间,寻觅背对我侧身躺着。怀里抱着卷成一团的小毯子,呼吸很轻很轻,看来还没有醒。 房间里的安神香还剩三分之一。 我将安神香熄灭,将剩余的部分收起来,退出房间,出去将头发吹干,换回昨晚的那身睡衣,回房继续睡觉。 我再次醒来。是下午1点38分。寻觅依旧没醒,我坐起身来靠着抱枕,随手翻看着床边的杂志。 午后环境很是安静,外面时不时会有鸟叫声,房间内,空调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只有我翻书的声音,以及寻觅的呼吸声…… 她的呼吸声,似乎比早上我刚回来的时候,更重一点! 想到这,我顿住了翻书的动作,不停地回忆着我刚进房间的时候,她的样子! 侧身躺着在里侧三分之一处,脑袋枕着枕头的一角,双臂抱着揉成一团的毯子,双腿叠放着,房间里的安神香味道很重,消耗量也是我计算好的量,屋内陈设没有任何变化,甚至鞋子的位置也没有任何改变! 她,到底有没有醒过? 可是睡觉的呼吸声是伪装不了的。人在熟睡状态下的呼吸声就是会重一些,如果是装睡,就会刻意将呼吸状态放缓、放轻! 可是,她早上没有拆穿我。 她如果知道我不在的事情,那应该在我回来的时候,问我,哪怕是随口一问。但是她选择了继续装睡,那就表明,她是知道我用了安神香故意催眠她,并且,在配合我的表演。 我还是嘲笑了自己一次啊——掉以轻心了。南华终归在防着我。 想清楚后,我没有再思考这些,翻身下床,去厨房做了早饭——不,是午饭。 随便炒了两个小菜,煲了玉米排骨汤,闷了米饭,做好已经是两点多了。 我站在床前,看着寻觅这四仰八叉的睡姿,心里有一种极大的反差感——她真的可以完成好监视我的任务吗? 思虑再三,我还是没有把她叫醒,我将菜放在蒸格上蒸着,人,拿着苹果和毯子,躺在院子的躺椅上,看《山海经》。 下午四点,寻觅慢悠悠得从里屋出来,还揉着惺忪的眼睛。 突然觉得我的安神香有点多余。 “安卿啊,你都起来了啊!”“嗯,饿了么,我做了饭的。”
“我就是被饿醒的……” 就这样,我们谁也没提早上的事情,像是从来没有发生一样。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4天。这四天,我和寻觅依旧过着之前的那种没有任何意义与价值,但是无比轻松快乐的日子。四天后,我收到了悠悠寄来的包裹。 包裹已经被打开——镜心院的人已经检查过了。里面装着的是一些日常的衣物和零食,以及一本《阅微草堂笔记》。 进入这个院子的所有东西,都会经过严格的检查,东西是送不进来的。但是她给了我这本书,我就知道那个东西在哪了——小屋客厅电视柜下方 因为这本书是我们拿来垫桌角的。 我将衣服收近房间,零食就这箱子放在客厅,让寻觅要吃自己拿,不要客气。寻觅划拉着平板,头也没抬,回了一声:“知道啦!”
她最近好像迷上了一个贪吃蛇的游戏
我继续躺在院子的躺椅上,翻看着《阅微草堂笔记》,一来是为了打发时间,二来也看看寻觅有没有留下写的线索。 但是并没有。 过了两天,我找了一个时间,跟师父说,我想要回小屋住。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说,受罚就要有个受罚的样。 最后,我软磨硬泡,磨了好久,好歹是让我回去和音希、悠悠见一面,还是为着音希马上要“外出游历”。 我没有跟他们讲我知道音希姓“南宫”的事情,我也不敢问音希。 音希明年就18岁了,此番回去,多半是因为要继任族长,甚至是盟主。 南北盟世代对立,如果最后真的证明我是林安霏,身份立场不可摆脱地会被定为北盟的人,那我和悠悠与音希这么多年的感情,又该怎么办…… 那天下午,我如约等在门口,寻觅喝着奶茶站在我旁边——也不知道她是哪里弄来的。 “安卿,回来的时候帮我看看夏檐居还有没有蟹酿橙,有的话,帮我带两个回来。”她喝着奶茶的声音咕噜咕噜。
“知道啦!”就这样,我怀着重托,离开了镜心院。 在夏檐居订好了蟹酿橙,我又被马不停蹄地送往“小屋”——我和她们的宿舍。 速度三十迈,心情是自由畅快! 因为我还在被监视的期间,送我来的那个司机拿充当了监督者的身份,而他恰好是之前送“寻觅”出来见明夏的那个人。 应该是提前打好了招呼,上楼的时候,并没有人阻拦。也可能是换跟我们一样的装束,没有人认得——毕竟这是一栋鸳鸯楼,出现男的本就正常。 总之,到了“小屋”,一切顺利。 悠悠今天还有训练,要晚一些才到。音希最近也在忙试炼的事情,我还不知道要不要跟她说“南宫”的事,打算先“装死”。 家里的装饰没有变化,依旧是充满生活气息。音希和悠悠训练的地方离这都挺远的,但是她们好像每晚都还是会回来住。 洗漱台的水渍,烘干机里的衣服还没有拿出来,厨房里用了味精忘记合上盖子,冰箱里吃剩的半块三明治,沙发上揉在一起的毯子,茶几上随意摆放的水果和书本……以及电视机柜下方用来垫腿的书——以前,这个地方放的是那本《阅微草堂笔记》! 监督者跟着我进门后,简单查看了房间,就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了。 他是很随性,搞得我很尴尬,明明这是我的主场! 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监视着,随手摆弄个杯子,都会被他探过脑袋来看看。您开看,索性就看到底吧——我开始收拾屋子了! 借着收拾屋子的机会,我从厨房到卫生间,从冰箱到沙发,一路收拾,终于要抵达目的地——电视柜了! 正当我蹲下,伸出手准备拿出桌腿下的东西时候,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来了。 我默认这是音希或者悠悠回来了,不打算停下手上的动作,因为真相离我只有一步之遥。 我头也没回,似乎是对监督者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他们回来了!”
门打开后,背后并没有没有传来想象中惊喜的欢呼声。反而,反而单人沙发上有轻微的摩挲声——他站起来干嘛? 在出现意外的这半秒中内,我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假装漫不经心地打开这个伪装成书本的小盒子,还是转头跟这个“意外”打个招呼…… 半秒中的时间结束了,犹豫的时间也结束了,身后的几道目光落在我的背上,火辣辣的疼。 不知为何,我觉得很委屈。 我终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是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手上的这个伪装成书本的盒子。盒子不重,里面重量不均,应该是放有其他的东西。但是我不能再打开了。 其实,我很想孤注一掷拼一把,就开了又能怎样!他们还能杀了我不成?答案此时就在我手上,只要一秒钟,不,只要一瞬间,打开盒子就好了!打开就好了,打开你就可以看见答案,不用再困惑,不用再孤独!你打开它…… “安卿……” 一双手接过我手里的盒子。 “安卿!”
声音再次从我背后响起。我莫名觉得好委屈。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监督者已经离开房间了。此时这里只有我,我师父,以及她的随身护卫青鸟。 青鸟是佑林中能排进前十的护卫,今年26岁,在我记忆中,师父身边的人一直是她。此时她安静的站在师父身边,手里捧着那个盒子。 我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站在师父面前,一声不吭。 “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师父拿过盒子里的文件,那些纸张只有半页A4纸大小,一张一张,规规矩矩,整整齐齐订成了两本小册子。盒子里还有一个优盘和一卷磁带。
我一言不发。 “谁给你的?”师父接着问。
“我都站在这了,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师父翻动着手上的小册子,脸上的表情很是玩味。
“看来你是不知道这份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啊!”师父收起表情,抬头很认真地看着我,我将躲开了她的眼神,却更显心虚。
“我让他们帮我查的。”我说。
“你?让他们帮你查的?这份东西,谁让查的很重要吗?洛悠悠不懂也就罢了,她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还能不知道自己是谁吗?假借明夏之名,进入档案馆,我们的明二小姐有主意的很啊!”“我本来就是……” “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当真跟你讲的是进档案馆的事吗?”
师父声音缓和下来,我却更加心虚。青鸟在旁边叹了口气。
“说吧,为什么要查‘林霏开’的身份信息!”师父将东西递给青鸟,然后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刚好是刚才监督者做的位子。她身子靠着沙发背,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重新抬头看我,等着我的回答。
“您都知道了,何必又来问我……”我撇过头,声音低低地回答。 “对啊,我都知道了,所以我才会过来截住你。所以你有什么要‘狡辩’的吗?趁着青鸟在这。”“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档案馆是我一人进的,伪装身份也是我一人做的,和寻觅无关,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查身份的也是我自己想要查的……” “可是这份东西也确确实实是别人帮你带进来的!”
“……” “因为这份东西,洛悠悠会因为探查、泄露绝密信息被审问,被惩罚。镜心院会因为监管不当受处罚,与此相关的一众弟子都会被关押审问,无一幸免。刚才出去那个镜心院的弟子,会被抹掉记忆丢回大世界,你信不信?”
“悠悠是钟离氏的人,她有南华给钟离氏的合约书,不会有事,其他人,我可以用传世明夏的身份把他们保下来……”我低声说。 “南华给钟离氏的合约书,是保护洛悠悠的,不是保护你的!传世明夏有凌驾于律法的权限,但是不是让你来这样胡乱用的!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是个人都可以弹劾你。安卿,你已经16岁了,还要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计后果行事吗!”
“弟子知错,甘愿受罚。”
“算了,你向来是让人省心的,我也不愿意再深究。这次就当是你一时鲁莽,我会去和南华说清楚,你自己回镜心院,好好反省,不可再生事端!”
师父双手交叉立在胸前,眼神低低地看着地板,对我说着这番话,却又像是对她自己说。
她起身,没有在说话,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没有说原谅,也没有说惩罚,就让我自己回去…… “为什么我拿着明夏的令牌,提不出自己的档案?”我终究是‘孤注一掷’问出了我想问的那句话。
“问什么我的档案加密级别那么高?”我补充道。
“所有明氏弟子的都是那样。”师父没有回头。
“我也查了明渊师兄的!”她终于停了下来。
慢慢回头,静静看着我,眼神看不出喜恶。 “我查了明渊师兄的档案,但是我没有看,有个AI叫满月,她在现场,可以作证……” 她突然打断我的话:“你见到了‘满月’?”“是!”
我肯定地回答她。
“既然那份东西都送到这来了,就给我看了吧。不管我是不是林霏开的妹妹林安霏,我都不会认的——我对南北盟没有兴趣。弟子今年16岁了,需要一个答案。或者,师父,我不看文件,师父您直接告诉我。”我终于抬起头,微微皱着眉头,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我就知道洛筱筱那丫头绝对跟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师父说,“我确实知道你的身份的,但是仅此而已。我们不能给你看档案,因为里面牵涉的不仅仅是你的身世,还有其他的更重要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比你所谓的身世更重要。参与这件事情的人,是正义坦荡之辈,所以在你的身世和他们的安全,二者之中,我们做了取舍。至于洛悠悠帮你查资料,你不应该以她为筹码去威胁南华。”
“你是谁,对我不重要。我只需要知道,你是安卿,这名字是我给的,你是我芳若的弟子,就够了。至于其他,比如你的所谓身世,你要实在好奇,就去查吧。不过,我和南华会对你用最严格的律令,就看我们双方,谁更胜一筹。”
师父说。
“另外,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见过那个‘满月’的事情。”“弟子明白。”
这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躺在院子里的躺着。回想着昨天的事情,我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不对,就是久久不能甘心。事情的结局不可能这么草率地结束的!但是这件事情又确实没有下文了。 悠悠在送给我包裹的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回了钟离家;音希因为训练最近一直住在训练基地,压根没有回来。昨天那一场明明就是低配版的鸿门宴。 不过还好,南华没有找上我,应该是师父在他那说了很久的结果。想起来,还有点内疚。 顺畅日子过得不错,在我以为“软禁是福报”的时候,变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