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曦有着商人的身份，很顺利就上了船离开。姜微盈在封禹走到半路的时候就醒来，从他背上下来，任他牵着自己，一边走一边吃他在路边买的烤饼。自己咬一口，递到他唇边，让他也咬上几口。两人就那么恩恩爱爱的到了渡口，早就接手渡口的锦衣卫众人都没敢抬头看。那还是他们威风凛凛的封掌印么，跟个小郎君似的，吃饭还得三姑娘喂呢！这头两人刚上了船，封禹就解开腰间的水壶准备给她洗果子吃，朱翊楚那群假扮官兵的人就气势汹汹往这里来。“这里有逃犯！要犯！和先前装扮太子的人是一伙的，尔等速速让开叫我们检查！”

乔装成船家的锦衣卫不慌不忙解开绳索，岸边的锦衣卫直接围了上前，纷纷拔刀：“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姜微盈低声道：“朱翊楚是不是发现我们，在试探。”

封禹点了点头：“还算聪明，反应过来了。”

“那我们这怎么办？他们会走水路跟上来吗？”

姜微盈看了一眼茫茫的水面，有些担心。“不会，他没有那个胆子。”

封禹低声回了句，紧紧握住她的手。岸上还在争执，双方都亮了刀，船只在慢慢离岸，姜微盈看到朱翊楚那边的人果然就开始往后退，然后放了句什么狠话离开了。还真是来试探的。“朱翊楚人也在这个交界的城镇，他究竟是想做什么？准备包围我们？还是更好发兵向京城？”

“都有，京城里有齐首辅在，只要发兵，齐首辅上次安插在各州府的人就可以起到作用。不然他这次怎么能够在南边那么顺利就说服官员。”

“反正就是狼子野心，也不遮掩了。”

姜微盈一叹，“就希望受苦的百姓少一些，别让普通百姓日子更难过。”

“不破不立，有时候顾忌太多了，因小失大。”

封禹看向岸边逐渐远去的房屋，看着它们渐渐变小。很多时候，都得有舍才能有得。只能说尽量将伤害都减到最少。“马上就有热闹看了。”

封禹收回视线，忽地笑了。姜微盈莫名：“那我就等着看热闹了，最近懒懒的，脑子也不想转，我只负责隔岸观火吧。”

封禹伸手去摸了摸她肚子：“可千万别折腾你娘亲。”

离开小镇的事很顺利，三人下午就在河面上重新碰面，换了另外一艘商船，直接往沈怀曦驻兵的地方去。姜微盈成立的商行在此时起了极大的作用。有着僧人帮忙赈灾，流民变少，整个南边的寺庙都成了收容所，而流民也帮着寺庙开垦荒地，雨季洪灾的影响在逐渐减少。如此一来，朱翊楚那边反倒要落入失利的一方。少了流民，入编的人数就更少了，兵力加起来不到十万，真要攻进京城，这个数目是不够的。除非他能彻底击败封禹，再将锦衣卫收编在手。那是一支一人能抵起码五人用的军队，而且情报网对他来说也十分重要。自从二皇子监政后，他和齐首辅的眼线就开始被各种拔掉，齐首辅受制，还不如封禹在的时候。而朱翊楚在上次追捕的事件中发现封禹似乎先上了岸潜伏，吓得几天都没睡着，并且猜不透封禹的想法，惶恐了几日。首辅那边回信也说朝廷没有封禹最新消息，他现在的行动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但齐首辅很自信保证，姜微盈在京城，封禹哪怕要有动静，也会顾忌着。就是在两人一来一往的通讯时间内，姜微盈和封禹顺利到达沈怀曦的秘密大本营，而朝廷那边也得到一个消息，让二皇子等人都措手不及。“——什么叫封禹一行遭楚王偷袭，几乎全军覆没！”

“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是没有楚王叛党吗？如何就轻易被偷袭了！”

二皇子望着送信回来的锦衣卫，一个字也不信的逼问。锦衣卫摇头：“信是这么说的，我等也无法得知现在情况，恳请朝廷即刻出兵，锦衣卫从来不曾受过如此大的战损！”

“一封情况不明的信，就要朝廷出兵？！这是天大的笑话！”

跪地的锦衣卫猛然站了起身：“情况不明！二殿下，锦衣卫的密信都是一层层送回来的，如何能作假！二殿下是不相信我们督主遇袭，还是巴不得我们督主有去无回！”

“闭嘴！你这是以下犯上！”

卫驰一听这话当即呵斥。封禹如若真是遇袭了，朝廷不出兵，那么楚王就真的会打了回来。因为谋逆的罪名已经定了！可如若是封禹的计谋，那么朝廷不出兵，也会叫天下的将士寒心，最先造反的就是被封禹一直统治的锦衣卫。各地锦衣卫人数加起来有十余万，但凡有人煽动，那朝廷相当于都他们往外推！皇帝忌惮封禹，不也是因为迟迟没法控制锦衣卫。原先是东西两厂并权，超越了皇权。封禹如今又何尝不是。都说锦衣卫依附的是皇权，可封禹已经做到了锦衣卫只听令他一人的地步，锦衣卫是由封禹从东西两厂的压迫里解救出来，重新为人站在阳光下！二皇子听到卫驰的呵斥后，坐在椅子里出神。千算万算，他们都没能算到封禹会来这样一招。朝堂逼他出征，他去，姜微盈被控制着，他忍。可一但说他战死了，所有的逼迫威胁都会反转成为朝廷的枷锁。——朝廷派出去的人战死了，这楚王朝廷是打，还是不打！不打！如何服众！打了，封禹再来个起死回生，可以直接将朝堂的军队也包围击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封禹是那个黄雀。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一个姜微盈已经不足于再控制封禹了。反倒他们要得依赖姜微盈这个人质和封禹谈合。“我们大意了。”

二皇子出神半天，低低说了五个字。这五个字那么的无力。卫驰脸色几变，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关押着姜微盈的宫殿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