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手上的这副才是水沉墨，你说是水沉墨，有什么证据？”

掌柜的失声否认，这是他亲自调换的画，现在告诉他换错了？这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证据？证据就是这水沉墨我刚好有。”

苏念从袖子中拿出一块墨，这是刚才石头给她的，小宝怕自己没有时间回王府，特意嘱咐了石头，如果自己去药铺，就让他把这墨交给自己。想到小宝，苏念脸上闪过一抹柔色。“水沉墨？”

掌柜的，包括那公子在内，都怔愣了，似乎是没想到这般珍贵的东西苏念能够拿的出来。“怎么，掌柜的不信？那掌柜的自己看看吧。”

将手上的水沉墨递给掌柜的，苏念好整以暇的看着几人，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这掌柜的还敢掉包不成？掌柜的接过水沉墨，仔细的看了一下，脸色有些阴沉，这真的是水沉墨，因为特征太好辨认，也不存在假货的可能，这女人看来有些来头，那那幅画……“看完了？这确实是水沉墨没错，但是我手上这块跟两幅画上用的水沉墨不是同一个时间生产的，而掌柜的你手上的那幅画比我手上的这幅画所用的墨要略次一些，凭借齐老先生对水沉墨的爱好，你们觉得他会用哪个墨？”

苏念挑眉，看着掌柜的已经动摇的神色，不由得缓缓一笑。“而且，虽然齐老先生擅长用绍勾法，但是他的真迹，皇宫初荷图，这幅图当然现在还在皇宫中，可是名副其实的真迹，那幅画中就没有用绍勾法作画，难道你们说那不是真迹？”

苏念想起小宝之前作画时说想看一看皇宫的那副齐研之的真迹，还给自己科普了许多齐研之的事迹，不由得一笑，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用场了。而小灰也不愧是个见多识广的老鼠，一些秘事他知道的要比旁人多。“掌柜的还不信？其实你说的齐研之先生的画作的特征都没错，但是掌柜的你把最重要的一点都忘记了，那就是齐研之老先生作画时用的纸。诸位请看。”

苏念将自己手上的那幅画重新铺开，对着所有人道：“这张纸名为落华，是前朝人画作时常用的纸，这纸略微厚，纸面会带着一点点的淡黄，最重要的是这纸在阳光下会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就在这纸张的边上。”

“你们看，我手上的这幅画，是不是纸边泛着一点金色？”

众人看着苏念手指向的地方，惊讶的发现在阳光下，纸边确实是淡淡的金色的……原来这才是真迹，再看掌柜的手中的那幅画，纸是白色的，还是纯白的，跟普通的纸没什么两样，齐研之老先生岂会用这么普通的纸作画？“公子……”那小童着急的看向身侧的公子，虽然苏念在帮他们，但是按照她这样说，他们手里的才是真迹？可是……年轻公子摇摇头，环视了一眼周围百姓的神色，又看到了掌柜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悔，眼中划过一抹沉思。“所以，今日还真就是掌柜的搞错了，这公子手上的画才是真迹，公子还是赶紧将这幅画收好，明日重新找个卖家，不要再找什么眼力不好的人。”

苏念笑着将手上的画递给公子。公子神色突然一变，满脸惊喜，苏念嘴一抽，这公子倒是个聪明人。“大家散了吧，都散了，如果有人想买这幅画记得联系这公子啊，对了，要是有人想买水沉墨，记得把我捎带上啊，我家中正有几块，价钱好商量啊。”

苏念对着百姓招招手，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还把自己的墨也捎带上了。掌柜的面色铁青，他看着散去的人群，袖子中的手紧紧的握紧，又看那公子带着小童想要走，大力的向着身侧的一个伙计挥了一巴掌。“啪。”

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伙计捂着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都是你，是你不小心调换了这公子的画，现在导致我损失严重，混账东西。”

掌柜的眼神阴狠的对着那伙计道，随即喊住要散去的人群。原来真迹一直在自己的手中，这幅画也是他花重金买回来的，既然是真的，他怎么可能让那公子带走他的真迹。伙计见掌柜的面带凶色，敢怒不敢言，低下了头，一副认错的模样。“咦？掌柜的意思是这公子手中的画才是你的？这未免太可笑了一些吧，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说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这怎么什么都是你说的算？敢情你比皇上的权力都大，就连皇上也不会把不是自己的东西说成自己的东西，掌柜的真是好大的排面。”

苏念淡笑着看的掌柜的，一番话说的夹枪带棒。掌柜的被她说的面色通红，百姓们也指指点点，恍然大悟，看样子，这掌柜的真的调换了人家的画，但是偷鸡不成食把米，把真迹换给人家了。“都是店里伙计的错，不过公子手上的画确实是小店的，本店的画在画轴上都挂着一个七彩绳。”

掌柜的虽然觉得丢脸，但是跟丢脸相比，还是利益更重要。他一向小心，怕别人调换了店里的画，因而都会在画轴隐秘之处挂个七彩绳做标记。“不信你们看，我手上的这幅画，还有我店里的这些画，画轴这里都是挂了绳子的。”

掌柜的赶紧又招呼伙计去店里拿了其他的画卷。这些画卷，包括那公子手中的画卷，画轴上都挂着一个小绳子，像是戒指般大小，不仔细看真的就看不出。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公子怀中抱着的确实是店里的，那掌柜刚才以为自己手上的是真迹，任凭人家怎么说都不承认，现在又想要回去，这公子会给么？“这是公子的画，公子将本店的画还给我吧。”

掌柜的才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呢，这副画卖出去，够他再买两间铺子的了，他才没有那么傻。“哎？掌柜的说要回去就要回去？怎么刚才不见你辨别这画轴出的玄机呢？”

苏念面上疑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这刚才我没注意，我也没想到伙计会搞错了。”

掌柜的干巴巴的解释，又紧盯着那公子怀中的画。“看样子掌柜的不是什么行家，连真迹跟假画都能搞错，你这画堂反正我以后是不敢来的，万一我来了手上的东西不是我自己的了，那还真是闹心呢。”

苏念话落，掌柜的脸彻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