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虽归为九五之尊，但您也是父亲，也是人子，也是人兄，敢问您，要是您的妹妹被别人糟践致死，您会无动无衷么，对，我怎么忘了，皇上您的妹妹金贵，儿子金贵，哪里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以比得上的，哈哈哈。”

小泉子狂笑，他的笑声凄惨又恐怖，在殿内显得很渗人，楚熠寒眼中一沉，走到苏念身边，将她怀中那黑猫扔到地上，揽住了苏念的肩膀。“来人，将他的嘴给朕堵了，给朕拉出去！”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皇上伸着手，看了一眼国师，眼神阴狠。楚王好、色人人皆知，他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居然将手伸到后宫中了。“哈哈哈，离王妃，您那么聪明，怜悯太医院的那些人，却为何不怜惜怜惜我妹妹，她被楚王那个畜生糟践的时候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啊，还是个孩子！”

皇上亲自吩咐，动了怒气，御林军不敢不动，从墨一手上押过小泉子，粗鲁的往外面带，小泉子红着眼睛，紧紧的看着苏念，说的话让苏念浑身一震：“离王妃，我本以为你不同，但看起来你也跟那些权贵没什么不同，看啊，你还不是不敢多说什么，这就是你的正义么，这就是你的慈悲，对，离王殿下，殿下您何其勇敢，何其英勇，却又如此胆小，让皇上跟太子等人压你一头，哈哈，这大隋在昏君跟这些王爷手中，我看它到底何时灭。”

小泉子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不甘心，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可以完成自己的计划。“慢着。”

小泉子被往外面拖，一边被拖，他一边喊，声声让人心惊，声声催人血泪，他的恨，他的怨能让所有人知道，能让所有人感受到。仁慈么？怜悯么？苏念在自己心中问自己。答案是不。她不是个仁慈的人，也不是个怜悯的人，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见不得这世间如此不公，见不得懆天下生杀大权的人昏庸无道。“皇上，本妃还没有问完，小泉子不能带走。”

苏念看向皇上，眼神坚定，但事关皇室丑闻，皇上又怎么可能同意，御林军几乎立马就知道了皇上的意思，更快的推着小泉子走。“王妃说不能走，本王看谁赶走！”

楚熠寒衣袖一挥，御林军瞪大了眼睛，立马就动不了了，皇上本就憋了一晚上的气，见楚熠寒动手，立即怒吼出声：“离王，你别忘了太皇太后还躺在里面！”

他都不跟楚熠寒计较之前的事，他还想怎样？“皇上！就是因为太皇太后还躺在里面，本王才更要查清楚此事！”

楚熠寒分毫不让。“你……”二人又杠上了，皇上扭头看了一眼里面的太皇太后，帘幕晃动，里面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嗽声，只见胡太医手上端了一个药碗，里面的味道难闻的不得了，众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直到此时传来太皇太后的咳嗽声，他们才反应过来，太皇太后好似是醒了。“皇上，放开那个小太监，让他说！”

里面，太皇太后虚弱又坚定的声音传来，皇上又喜又惊，眼睛看向胡太医，见他手上端着一个药碗，里面放着的东西难闻恶臭，挥了挥手，他示意让胡太医下去。而太医院的太医见太皇太后是在胡太医出来后才咳嗽的，脸色一喜。胡太医这是，治好了太皇太后？既然这样，那杨太医不用被砍脑袋了吧，他们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但视线却都下意识的看向了满脸严肃的苏念，眼中多了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的感激跟崇拜。胡太医捧着手上的碗，走出去还有些恍惚。他可没用什么药，只不过拿了一个空碗，里面放着的，是太皇太后吐出来的，而内间里面，除了太皇太后跟白嬷嬷，还有一个绑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放开他。”

太皇太后都说话了，皇上哪怕心中再不愿意，也不能不放人。“是。”

御林军有些恍惚，今晚的事他们可真是长了见识了，先不提离王妃，这太皇太后竟又好了？怎么好的，他们什么也没看见啊。众人心中疑惑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念，心中都觉得跟苏念脱不了干系。“既然是楚王害了你妹妹，你为何要害太皇太后。”

楚熠寒凌厉的视线看向小泉子，小泉子跪在地上，他什么都不怕，反正都是一条命，他只怕不能给妹妹报仇，：“为什么？都说太皇太后老人家慈悲为怀，奴才倒是想问一问，我妹妹在广辰宫当差，楚王那畜生强迫我妹妹，妹妹身为广辰宫的人，哪怕是奴才也是人啊，既然太皇太后仁慈，为何不替我妹妹做主，仁慈，呵，要是太皇太后仁慈，为何要扶持昏君当道，若非如此，楚王也不会那么大胆，敢残害宫女，所以太皇太后该死，他们都该死！”

小泉子怒吼。太皇太后不是仁慈，在他看来，她就是个愚昧固执的老太婆，离王不好么，为何非要当今圣上做皇上，若不是太皇太后，皇上不会是皇上，楚王不会是楚王，妹妹说不定就不会死。“闭嘴！”

张口闭口说自己是昏君，皇上暴怒。他要杀了这个小太监！“哈哈哈，好笑，好笑，天家暴虐无道，竟还妄想以道治天下，狗屁，全是狗屁！”

小泉子仰天大笑，他的笑声回荡在殿内，所有人头一次见一个太监癫狂至此，心中都有些震惊。所有人不语，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甚至是有些迷茫，并不觉得楚王哪里错了，天潢贵胄，弄死一个小宫女，有什么惊讶的么。孙丞相抿着唇，眼光恨不得杀死小泉子，脸色也带着愤怒。殿内的人，包括成王在内都是如此，楚熠寒沉沉的目光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忽的握紧了拳头。“是哀家的错，哀家确实不仁慈。”

半晌，床榻上传来太皇太后的喃喃声，众人不知道太皇太后说的错是说自己错了扶持皇上登基，还是错了没给这太监做主。“离王妃听旨，小泉子的事全权交给你处置，楚王的事就交离王去查，事无巨细，哀家都要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哀家，咳咳，哀家不允许身为皇子王孙，却干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太皇太后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小泉子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知道自己除了落在离王妃手上尚有一丝生机外，其余的都是死路一条，太皇太后这是，饶了他？“是。”

苏念应声，随后看向小泉子，她的眼睛很黑很黑，就像是被墨染了，她走到小泉子身旁，唇角微动，声音阵阵：“小泉子，你以为今日哪怕你的计划成功就能给你妹妹报仇么，我告诉你，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丝毫都惩不到楚王，是有人对你说等你害了太皇太后，她会帮你惩罚楚王对么，那你信么？”

苏念眼神看了一眼殿外，声音压低：“你知不知道，当你再一次走出这寝宫的一瞬间，等着你的，就是死路一条，太皇太后死了，除了能让楚王的婚事耽误，丝毫伤害不到楚王，你为妹妹报仇心切，被人利用了也不知，你跟你妹妹感情很好吧，你妹妹若是知道你拿命去换，她真的会高兴么。”

“我知道背后的人跟你联系都不会留下痕迹，但你这么聪明，总会知道一丝蛛丝马迹，你信我么，信我不是为了让你说出背后之人，不是拿这个做筹码，帮你妹妹报仇。”

她只是觉得，自己不做一些什么，对不起刚才小泉子的质问，至于今日的连环之计，小泉子只是一个棋子。果然，苏念话落，小泉子瞳孔一缩，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袖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外面碰的一声，卿玄玄的身影落在了院子中，黑猫听见声音的一刹那也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