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正如离王殿下所说，当初确实是皇上跟太后赐的婚，离王妃的身份可疑，若是因为这个给离王殿下定罪，那错的并不是王爷，而是给王爷以及王妃赐婚的人，更往后说，是教养的王妃的人，难道他们都不知道离王妃的身份么？他们都不知道，更何况离王殿下。”

柳大人一番话说的连卡顿都没卡顿，他脸色平静，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哪里不对，跟他站在同一侧的大臣可都吓死了。这柳大人可真是出了名的正直不畏强权啊，好家伙现在连皇上跟太后都敢指责？但话又说回来，因为离王不肯休妻就说离王府的人是魅族的同伙，传出去好似也站不住脚。“柳大人此言差矣，皇上已经给了离王殿下机会，只要他休妻，离王府自然跟魅族没关系。”

顾太傅淡淡出声，又将话挑了回去。“离王，朕再问你一遍，你休妻还是不休妻。”

皇上坐在上面，紧盯着楚熠寒，那模样好似真的为楚熠寒好一样。“皇上，您想赐婚就赐婚，想要本王休妻就休妻，拿本王，拿离王府当什么？是不是一定要给本王定一点罪皇上才满意，若是如此，本王也不介意认了，便是离王府跟魅族联姻，又有何不可！”

楚熠寒冷冷出声，丝毫都不畏惧。皇上想要他休妻，不休妻就定罪，他也知道这个说辞传出去站不住脚，谁让当初赐婚的是他跟太后呢，所以他就想让自己将亏吃了，只要自己休妻，他依然还会有无数的的理由给离王府盯上罪名，又有什么不同。“好，好，你真是好的很，来人，离王府等人与魅族妖人合谋同之，将离王府抄家、离王压入大牢，听候发落！”

皇上猛的将桌案上的奏折都挥了下去，朝着外面怒吼一声，就是这一声，大批大批早就埋伏好的人马都冲了进来。柳大人看着冲进来的金吾卫以及皇上震怒的神色，心中不赞成，：“皇上，眼下边塞不稳，望皇上切莫因为此迁怒离王，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以整个天下，以大隋子民为重。”

柳大人跪在地上。他十分不赞成皇上的做法，眼下边塞不稳，皇上要处置离王，离王只要一入狱，边塞的大军就会踏破大隋的狭关口。“朕就是为了天下、为了大隋子民，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才要处置离王，魅族妖人霍乱苍生，离王既然要跟魅族的人捆绑在一起，那便必须要付出代价。”

皇上大手一挥，凌厉的视线看向柳大人，眼中也带上了一丝杀意。能给天子进谏的忠臣他自然喜欢，但柳大人这种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甚至当众指责他的臣子，不是他想要的。“皇上！”

柳大人察觉到皇上落在自己身上那带着杀意的眼神，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悲凉之感。这就是他们世世代代守护的大隋，这就是他们尽心侍奉的君王。如此听不得忠言，如此目光狭隘，为了铲除离王不顾大隋千万子民，这样的君王，他们真的要供奉么！“柳大人，别说了！”

柳大人身后两个跟他交好的大臣走上前悄悄扯住了他的衣袖，难道他还看不出来今日无论如何皇上都要定离王的罪么。离王本来就是一个威胁，现在他的王妃又是那样的身份，注定了不为皇上容忍，这便是非杀离王不可的理由。柳大人若是再多说，免不了要给离王陪葬！“皇上！敢问离王殿下何错之有，莫非是因为他保家卫国忠心耿耿有错？莫非是他铁马裹尸，战功赫赫有错？莫非是他在大隋子民心中位置及高有错？还是因为他功高震主，有错！”

同僚扯着柳大人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开口，但柳大人心中那股升起的悲凉怎么可能让他无动无衷。他要说，他要说。他要侍奉的君主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为了一己私利不顾百姓死活，不是这样心胸狭隘，目光短浅。离王何错只有，他最大的错就是跟他一样侍奉了皇上这样的人！“住嘴，你居然敢指责父皇，柳如仕，你不要命了！”

楚王大喊一声，立马唤了金吾卫，手指着柳大人：“来人，将柳如仕给本王压下去，天子跟前，岂容他放肆！”

这柳如仕平时大胆也就算了，此时在御书房居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那些话，他究竟是有多大胆。“哈哈哈，君不仁，下臣奉君无道，我柳如仕一生清廉忠诚，却没想到侍奉的君主居然是此种人，这朝堂上有君主如此，下有贪官蛀虫，名不清身不正，我亦有何惧！不用金吾卫出手，我自己走！”

柳如仕哈哈一笑，忽然抬手将自己的帽子拿了下来，他满目苍凉，将官帽拖在手上，目光下垂，看着官帽的目光充满了怀念以及决绝。“碰”的一声。那顶官帽被他扔在了地上，所有的大臣一惊，看着柳大人决绝的神情，都有片刻的恍惚。柳如仕是什么人，出了名的耿直忠诚，做在户部侍郎这个位置上坐的一身肝胆，做的一生热爱。自他入了朝堂，哪一次，哪一样不是满怀热情，何曾见过他这么一副悲凉的模样，他这个样子，让大臣们的心都深深的受了震撼。他们不禁抬头看向高坐上满脸怒气的皇上，又看向一脸淡定的楚熠寒，恍惚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消散，就像柳大人那种失望的神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