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城外百里之处有一坡,名为五里坡。五里坡周围是一片花丛,这花丛是江南闻名的一景,名为百花园。百花园中有百种鲜花,花朵开的艳丽,花骨朵十分大,很是引人注目。花丛中飞着几个蝴蝶,它们在里面翩翩起舞,好不快活。百花园不远处有一小楼阁,这楼阁是文人雅士出资修建的,一到夏日他们便会三五成群的在楼阁中饮酒作诗赏花,别有一番滋味。苏念到的时候,拓跋然正坐在楼阁中泡茶。他人生的贵气隽秀,就连泡茶的动作都十分好看,白色的茶气回旋,往上散去,将他的容貌氤氲了几许。“你来了。”
拓跋然抬起头,对着苏念笑笑,他穿着一身墨色的锦袍,上面绣了玉兰,黑色浓郁,就好似那玉兰是从黑色中长出来的一样,让拓跋然看起来更加不真切了几分。“尝尝我泡茶的手艺如何,上一次我们如此面对面坐着还是在下棋。”
拓跋然笑笑,端着一个玉壶往对面一个玉杯中倒去。拓跋然身为北疆最尊贵的太子,吃穿用自然都是最好的最奢侈的,就连这喝茶的壶都是白玉的,苏念撇撇嘴,坐了下来,伸手端起那杯子,缓缓的喝了一口茶。“玉兰春?”
茶刚入嘴的一刹那,苏念惊讶了一瞬。天下有十大名酒,十大名茶,玉兰春当属茶中之首,千金,不,万金一钱茶叶,喝这一口,她得喝了多少银子啊。“拓跋太子将这茶给我喝是不是有点浪费了,毕竟我不是个会品茶的人。”
苏念放下茶杯,笑看拓跋然。“怎会,孤并不认为郡主是个不会品茶的人,所以怎来浪费一说。”
拓跋然好脾气的笑着,像是没听出苏念话中的别有所指。“好啊,反正你有钱,也不在乎浪费这一点,就是不晓得你会不会后悔,毕竟我这个人很会浪费东西,你就不怕将你东宫的家底都败光?”
苏念嗤笑一声,眼中忽然染上一抹黑,同样让人看不懂。“郡主只要愿意,无论浪费多少孤都不会舍不得。”
反正他那东宫也是死沉沉的一片,若是苏念肯去,他求之不得。“郡主,来北疆么,我以北疆太子之名,接你回去。”
拓跋然看着苏念,忽的将脸上的笑收起,十分认真。拓跋然身后的刘宝贵低着头,也能感受到此时自家殿下的认真以及期盼。他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殿下只有在对着郡主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神色。真是奇怪的缘分,离王妃居然是横亲王府的郡主,这是不是上天怜惜太子,给太子制造的机会?横亲王府的郡主,本就该嫁入北疆皇室的呀。“北疆?北疆有什么好玩的?我这个人脾气不好,生气喜欢砸东西,不开心喜欢砸人,若是我一个不爽,将皇宫或者你的东宫砸了,又或者砸了北疆皇或者北疆皇后,可怎么办是好?”
苏念舌尖抵着上牙堂,玩味的笑笑,刘宝贵瞪大了眼睛,惊的头都抬了起来。砸人么?在大隋行宫时他还没忘记暗卫传来的消息说是离王妃在皇宫拿着两个大锤子砸了人,也是那一日大隋皇宫莫名的被降了天雷,德康帝还被火烧了。他一直觉得没那么巧,肯定跟离王妃有关系。若是离王妃去了北疆皇室,那皇宫会不会也像大隋皇宫一样,鸡飞狗跳?“母后速来闲不住,喜欢找人比划,也喜欢在皇宫练武,你去了,母后就有伴了,想来他们会喜欢的。”
拓跋然好似更开心了,苏念眯着眼睛,忽然觉得她真是讨厌这笑,然而心中越不喜,她脸上就笑的越发的开心:“这样啊,那这北疆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太子殿下可别后悔啊,还有,你这笑让我十分不喜,我还怕自己控住不住打你一拳,你心疾还没好,我这一拳下去,你说不定就挂了。”
苏念板着小脸,话落清晰的看见拓跋然脸上的笑一僵,倒是乐了几分。“只要你开心,孤愿意被你捶两下。”
拓跋然苦笑一声,又想起苏念不喜欢他笑,僵硬的不笑了。“去北疆也行,拓跋然,我有几个条件,看你此次请我的态度诚恳不诚恳了。”
圈子也逗够了,苏念拍了拍裙子,站起身,目光看向远处的花丛。她一站起身,花丛中的蝴蝶忽的飞了过来,停在她肩膀上,怎么都不肯离去,拓跋然看着这么一副场景,点点头。“你说。”
“我要你答应不参与江南之事,其余的我不管,但江南百姓的性命,我苏念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若是犯了我的忌讳,我定会让对方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
苏念目光及冷。江南承载着着她太多的回忆,很多年前她曾经想过若是以后离开京都,那么她愿意到江南生活,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有感情。也不仅仅如此,江南是大隋的命脉,江南一乱,大隋也就彻底乱了,那么楚熠寒的处境会更糟糕。“孤应。”
拓跋然也站起身,走到苏念身旁,苏念本以为他要考虑考虑的,怎么也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这么想要自己去北疆,那自己就去玩玩,反正大隋也没意思了。“殿下。”
刘宝贵张了张嘴,身子一抖,拓跋然的眼神看过去,他又闭上了嘴。太子殿下糊涂啊,只要江南乱了,大隋一定会乱,这对北疆有利啊,殿下主动放弃这里,岂不是便宜了离王?“好,殿下够爽快,今日我心情好,那就今日出发吧,我要在两刻钟内出发,若是过了这个时辰,我就不走了。”
苏念懒洋洋的伸了个腰,刘宝贵眼睛又一瞪,两刻钟,这么快?这时间完全不够啊,这离王妃,奥,不对,这郡主到底想干嘛啊。然而令刘宝贵没想到的是,还不仅于此,只听苏念慵懒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奥,既是请我这个郡主回去,那得隆重一些的,我这个人也不喜欢糊弄,就给我弄个十里红绸欢迎仪式吧,这一路去北疆,我要在所过之处都铺满红布,不错,听起来就够喜庆了,红色好,红色辟邪!”
苏念愉悦的勾唇,刘宝贵惊恐的看向苏念,又看着拓跋然那一脸纵容的模样,嘴唇抖个不停,疯了,郡主疯了,殿下也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