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丞傻乎乎地应了一句，“怎、怎么了？”

秦邀月服了顾千丞的粗神经，和楚墨几人没有出声打扰，静静的选择看戏。“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首领抬手压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唇瓣有些颤抖，这一句说得倒不似前面那一句顺畅，但也没有磕磕绊绊的。顾千丞惊讶地问，“你会说汉语了？”

“……哼。貂蝉小计。”

首领似乎有几分得意。他们的语言和汉语相差十万八千里，这才没有几个月，说不厉害是假的。顾千丞：“……是雕虫小技。”

首领又将目光放回顾千丞脸上，顾千丞扶额，干笑了两下，“那、那个……”首领蹙眉问道，“你这次来了，还、还走吗？”

顾千丞哑然，“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留下了？我其实是想拜托你一个忙。”

首领皱了皱眉，别过头说道，“我、我听不懂。”

前面的都听懂了，就这一句没听懂？别说秦邀月了，顾千丞都不信，他唇角抽了一抽，转头将目光投在了楚墨身上。首领对楚墨的印象似乎还不错，两个人互相见了一个礼，开始用古剑冢中的语言交流，那首领的声音端的上是婉转多情，听护法他们说当地话的时候秦邀月只觉得他们的语言太过于粗糙，听首领与楚墨交谈，全然成了一种享受。虽然听不懂。他们两个的交谈心平气和，但渐渐的，楚墨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打着手势与首领对峙，首领索性也不用当地语了，只是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们，“不可能！”

“为什么？”

顾千丞说道，“我们可以给你们钱。”

首领有些嘲弄地笑了，说了一句鸟语，然后看着楚墨。楚墨眉头紧紧皱着，“他说他不需要这种东西。看首领刚刚的表情就知道他说得远远不止这么一句。顾千丞茫然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一定会给？”

首领勾魂夺魄般地笑了一下，顾千丞看着就是一呆，一副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模样。“……力所能及？”

顾千丞想了一下，又解释道，“只要是我能给你的，你都会给。”

秦邀月：“……”这话最好还是不要乱说吧？毕竟万一人家想要你的……身体呢？首领又低低地笑了一下，他突然弯腰，手指轻轻在顾千丞的鬓角磨蹭着，两个人长得都挺养眼，这个画面也十分养眼。顾千丞惊悚的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首领双手环胸，歪了歪头，“你、你说了。”

他大概也只能说最简单的汉语，但在场的几个人都明白他要说什么。他说顾千丞答应了能给力所能及的东西。顾千丞无助地给他们几个都递了一个求助的眼神，秦邀月对这种情形喜闻乐见，楚墨本就不愿意顾千丞和秦邀月走得太近，心里不知道多想这个首领赶紧把顾千丞带走，封鸣是楚墨的手下，自然也是站在自家主子这边的。秦邀月眼观鼻比关心，楚墨双手负后立于船舷，封鸣抱剑在楚墨身边保驾护航。顾千丞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他猛地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呐呐的递给首领。首领自然地接过布袋，问道，“这是什么？”

“既然你不想要钱，这个应该是除了钱以外最好的东西，你试一下？”

顾千丞从布袋里掏出一颗糖，把最外层的糖纸给剥开，递给首领。“吃的？”

首领目露困惑。“嗯。是糖，有很多种，像麦芽糖、荔枝糖、苹果糖……特别好吃，这个就是荔枝味的。我从小就特别爱吃这个。”

顾千丞献宝一般的催促，“快点。可好吃了。”

首领没再迟疑，但也没伸手，只是撩着头发，低头轻轻衔去顾千丞手指夹着的糖，顾千丞微微迅速蜷回自己的手，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他不自觉将手握成拳，又猛然想起什么，用手在衣服上面磨蹭着。一颗普通的荔枝糖被首领咬的赫然生味，他舌尖卷了一下唇瓣，眼睛陶醉般地眯了起来，“好、好吃。”

顾千丞清咳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可不可以和你的花换？”

“不行。”

首领的脸色又迅速冷了下去。顾千丞吃的糖其实都是南梁帝御赐的，南梁作为一个大国春秋都会有贡品，贡品之中的糖自然也不会廉价。但是用这个换已经绝迹的‘莫等闲’的确是在占便宜。顾千丞不死心，干巴巴地说，“要不我一袋换你两朵？”

首领不说话了，双手环胸冷眼睨着顾千丞。“皇兄，他、他怎么了？”

“不知道。”

楚墨摇了摇头说道。又试着跟首领交谈了几句，首领的脸色虽然不好，但还是和楚墨说了两句，首领的语气有些尖锐。“他不是很想和你做交易。”

楚墨细斟慢酌，将首领的话委婉的翻译出来。“不跟我做交易，那跟你们呢？”

顾千丞更加干巴巴地问道。秦邀月等人同时把目光放在顾千丞身上，眼神透露出来的意思不言而喻。如果不是顾千丞来，这个首领当真会趁着夜晚来探一探？“……那你直接说吧，要怎么样才可以答应我？”

顾千丞破罐子破摔。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个首领都已经与世隔绝这么多年了，顶多就是把他做成活死人吧？首领不知道跟楚墨说了一句什么。楚墨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轻轻地说道，“你亲他一下。”

顾千丞：“？”

“做成活死人不行？”

顾千丞匪夷所思地说道，他指着自己得鼻子，“我真的不喜欢男人。”

“好了。殿下，要不咱们就走吧？要不你就牺牲一下小我，成全一下大我？”

秦邀月极力克制，但还是克制不住唇角的笑。封鸣问道，“你为什么要露出这种笑容？”

秦邀月清咳一声，“幸灾乐祸一下。”

“皇兄。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顾千丞看着首领那一张脸，也不是说下不去嘴，这个首领长得好看，只要把他当成女人来看……但是不女气啊，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长成秦邀月那样的，这个首领美则美，可五官是立体又深刻，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男人。“没有。”

楚墨又摇了摇头。顾千丞简直想哭了，他吞了一下口水，闭上了眼睛，过了会儿又睁开了，“你们几个别看。”

楚墨合上一双眸，秦邀月的封鸣自动转身。秦邀月看到了流水潺潺，春月与潮水共生，水中泛起圈圈涟漪，一路向外面扩散，秦邀月听到顾千丞压得极低的声音，他叫首领弯腰……船身一轻一沉，上下起伏一瞬。仿佛听到了顾千丞被掰弯的声音……“……好、好了吗？”

良久，几个人的耳边才再次响起了顾千丞试探的声音。“好。都给你。”

首领的声音有些低哑，四个字被他咬得多情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