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邀月捏了捏鼻子,“对啊。王爷怕质子出什么差错,又不知道你还没走,一急就回来了。”
“也对。如果皇兄不回来,我也没有办法保住他,还好我没走,不然他早就没了。”
顾千丞揉了一揉太阳穴,“皇兄是不是又要出征了?”
“嗯。你听到了?”
“整个圈子就这么大。”
顾千丞沉默了一下,“这次北漠来势汹汹,不好对付,你和皇兄还需多加小心。”
这几个月顾千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最大的表现于他会想以前所不会想的东西了。秦邀月促狭一笑,“原先我以为九殿下会让我去给你送什么定情信物呢。”
顾千丞听到这,眼睛几乎是为不可察地亮了一亮,“你可以帮我?你步随皇兄一起出征?”
秦邀月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觉得呢?”
“不太可能。”
顾千丞唇角抽搐,略微打量了秦邀月两眼,摇了摇头。“算了。”
“嘿呀。我知道殿下是想旻了,我是不能帮忙,可有人可以帮啊。”
秦邀月低声说道,“我有两个靠谱的手下。”
顾千丞有些犹豫,“你……手下知道怎么去古剑冢么?”
“放心吧殿下,就是你告诉他们地形他们也不会对古剑冢怎么样的,绝对是自己人。”
秦邀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怎么样?殿下要不要捎我带什么信?”
秦邀月都这么保证了,他不好再心存怀疑,便道,“那就多谢你啦,跟我来吧。”
“去哪里?”
秦邀月跟在他身后,随口问道。顾千丞神神秘秘地凑近她,跟她说道,“我要给我母妃写药方,顺便把信写给你嘛。”
这才像之前的那个他。秦邀月笑得有些促狭,“殿下,你这是在暗度陈仓啊。”
顾千丞挺了挺脊背,斜睨了秦邀月一眼,一副‘我乐意’的神情。两人先后走进书房,他便转身把门给关了,迫不及待地走到书桌后面,拿起纸笔写起来,秦邀月在他书房逛了一圈。不得不说,皇子还是有身为皇子的素养的,无论是他还是楚墨的书房都很大,不过楚墨书房中的书涵盖内容大,他的书房里大大小小的都是一些医书之类的。四书五经之类的典籍不是没有,不过都被用来压在书架最底层了,看上去并不常用。秦邀月随手翻开手边的一本《本草纲目》,扫了两眼,就默默地放了回去,她首先是没有看懂,其次是没有看清,因为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红色批注,字简直要比李时珍的还要多。他和楚墨能相处的这么和谐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都热衷在书上写自己的见解,改天看得时候不爽再划掉,写上新的见解,再乐此不疲地翻上个十次八次的。逛完几排书架,秦邀月绕回了桌子前,看到顾千丞纠结着双眉,咬着鼻头,苦思冥想着一些什么,时不时低头在☞上写下一两个字,更多的时候则是皱眉思考。地下已经堆了一大堆纸团了,看样子是顾千丞不满意的,叫了他两次他也没有反应,秦邀月百无聊赖,随手拣起地面上的纸团,展开看了一看。顾千丞的字很好看,他下笔的力道很浅,像是清风拂过水面,只能皱起浅浅褶皱,隽秀的字迹透露着一股安宁之气。阔别已久,展信开颜。多是以这一句问候语为开头,下面内容多少有异,但大体意思都是在关心旻,解释自己失约的原因,巴拉巴拉一大堆,有很多地方都有修改的痕迹。顾千丞文笔很好,字里行间透露的思念很含蓄,依着旻的那个中文水品,真的能懂他的意思吗?这更像是是一封问候信。一位思念了他差不多四个月的好不容易才等来一封信,结果不是情书,跟普通朋友问候还没有区别?这是什么概念?正思忖着,顾千丞已经又写好了一封,不过因为不满意又将他卷成一团,往她这一边扔了过来,秦邀月脑袋无辜遭殃,他则皱着眉,“你觉得我写得有问题吗?”
秦邀月点了点头,“当然有。你确定他真的能看懂你在写什么吗?我怎么觉得‘展信开颜’就可以难倒他?毕竟上次去的时候我记得他只会说我很高兴。”
顾千丞沉默了一会儿,又埋头写了起来,过了片刻,才把手上的那一封信让她过目,满脸期待地问,“这个呢?”
秦邀月露出惨目忍睹的表情,顾千丞是直接把她的意思理解为文言文难懂直接翻译成白话了?这和之前的也没有什么不同啊。不过是成了流水账而已。她艰涩地问道,“殿下,你……你难道不是想写情书吗?”
顾千丞莫名其妙地看了秦邀月一眼,耳根染上了薄薄的绯红色,“怎么可能呢!我就是想问一问他的情况而已!”
秦邀月把纸团一一收好,“殿下啊,你都跟我说过你有意于他了,现在遮遮掩掩的做什么?全天下都知道你喜欢他了。”
顾千丞依旧有些扭扭捏捏的。“殿下,你说你想他就是想他嘛。你写的那么含蓄,他又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没准他一怒之下又跑出来收拾你了。”
秦邀月调侃道。顾千丞听了这个调侃,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嘀咕了一遭,又拿起笔了,在新的选址上面写起来。秦邀月给他磨墨,看着他越写脸越红,到最后,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口中还念念有词地读了一遭,满意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将纸给她递过来,嗫喏道,“你帮我看看行不行?”
顾千丞脸都已经红成这样了秦邀月寻思着他该表达的野抖表达了,便随意扫了两眼,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
顾千丞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纸给叠得方方正正的,从柜子里抽出一个信封把信纸给放了进去,上了一层火漆,才郑重地交给了秦邀月。秦邀月也表情严肃地接过了信封,看着他的表情,禁不住再度出声调侃,“殿下,你现在的表情简直像一个期待丈夫归来的小媳妇似的。”
顾千丞红着脸说道,“滚。”
秦邀月笑嘻嘻地拱了拱手,“是。属下这就滚啦。”
这句话刚落,书房的门却猛然被推来了,两扇虚弱的门扉左右摇摆着,贤妃黑着一张脸站在外面。顾千丞脸上的表情一变,眼神有些飘忽,紧张地往那一封信上面瞥了好几眼,“母妃?你怎么来了?”
“你是何人?”
顾千丞的脸还是红的,他们方才谈话时还可以听到秦邀月的笑声,在结合顾千丞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贤妃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气得几乎浑身发抖起来,指着顾千丞的手指在颤抖,“你、你不要跟我说,你、你竟然和、和一个男人搞在了一起!”
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贤妃娘娘正中红心,秦邀月很庆幸自己戴了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