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下,楚墨不会做什么逾矩的事情,他只是用幽深的眼神瞟了她两眼,两人便分开了。秦河吹了一个口哨,在秦邀月把目光投在他身上的时候笑了一笑,嘴巴张合,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按他们那儿的规矩,她顶着一男子之身,他们也算当众出柜了,由于楚墨身份高贵,没有一个人敢提出什么置喙,他们面面相觑,沉默不语地喝着酒。说到底,明天都要人头落地了,谁还管他们两个的那一些破事?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可以管呢?在许多人眼中看来,这也不过是一种放纵罢了。秦邀月亲完以后脑子也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打了一个哈切,随意地喝楚墨聊了两句,又看向心不在焉的沈执,笑着问道,“沈执兄,我们几个就你有爹娘的,你怕吗?”
沈执没有半点不适,只是苦笑道,“怕?怕又有什么用呢?不是你说,怕什么来什么的吗?”
“可怜你年纪轻轻的啊。”
秦邀月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意味不明地说道。沈执果然古怪地说,“秦副将,你喝酒喝多了吧?你分明要比我小的。”
“我这不是没有父母要照顾吗?”
秦邀月摇了摇头。“那倒也算一件好事,无牵无挂的。”
沈执以为她是念家了,当即安慰道。弦音等人皆对单纯的沈执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在他一头雾水之中,秦邀月不慌不忙地把最后居心剖测的那一句话说完,“但是现在有牵挂啦,王爷就是我的牵挂。”
沈执这才明白他们几个的目光是怎么回事,敢情秦邀月这是再跟自己炫耀吗?他有些哭笑不得,却是很诚恳地笑道,“那便恭喜秦副将了。”
秦邀月摆了摆手,一副‘不必如此’的虚伪嘴脸。“其实,我从前从军我父亲母亲都不同意。毕竟我是家里的男丁,他们更期望我去参加科举。”
沈执缓慢地说道。“你没去?”
“他去了。”
楚墨平静地替他回答。秦邀月又顺水推舟地问道,“那是没有考上?”
“不。”
沈执笑着说,“考的还不错。”
“状元?榜眼还是探花?”
秦邀月稍微坐直了身体,饶有兴致地问道。“他不止如此。他连中三元。”
楚墨淡淡的回答道。秦邀月差点把刚刚喝下去的酒给喷出来,“这么厉害?那你怎么不入朝为官啊?”
“我父亲也是一个武将。我自小是读着军书长大的,也是在名将之中混迹大的,对于武术的喜爱多于对这些文墨。但我父亲自己走过的路,知道不好走,不同意。”
沈执叹了一口气,扯远了,“不过,若当年王爷有同我一起考,状元肯定不是我的。”
很遗憾的是王爷并不需要考试,他们生下来就意味着他们有了爵位,而且一定要比那些苦读寒窗十多年的书生努力一辈子要高得多。“我倒觉得不然。”
秦邀月眸子转动了一下,“读书读的多的人,其实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文人傲骨,你和王爷是同类,你们不是不想入朝为官参政,是不想看朝廷沉浮、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吧。”
沈执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不怕别人背后参你一本。”
秦邀月无所谓地耸肩,“我就一个区区副将而已,再说了,他们也听不到。我说的也没有错吧?”
沈执点了点头,“这个我承认,我也试过入朝听政,实在是……无聊至极。他们拉帮结派,婆婆妈妈、又乱又脏,十分麻烦,我并不想参与。”
他这话十分直白,但秦邀月也大概明白他为什么他会和楚墨一道了,他们两个的性格太像了。除了一个话比较少。“况且……那一些文人成日里对我们这些武将指指点点的,还质疑我们作战计划。每每到此时,便总觉得他们是在纸上谈兵,他们说得轻巧,我们做起来又岂有这么简单。”
沈执猛的喝了一口酒,“实际上,现在南梁朝堂,每一个人都在战队,就是武将也不能逃避,好在我官位不高,不用上朝,没人想要巴结我。”
秦邀月禁不住低低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没有人巴结你,你可是沈家公子啊。”
“我是沈家公子,可毕竟也是王爷这一派的。”
沈执从容地说道。秦邀月挠了挠头,“应该有人让你做奸细之类的吧?”
沈执瞥了瞥她,“你认为我会吗?”
秦邀月重新枕在楚墨胳膊上,“我信你不会啊,毕竟你家钱也多。你家人性命也有可保证,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要背叛王爷?”
他们几个人又陆陆续续的叨叨了许多,毕竟明天就是生死一战,就是迟夜也有一两句话来表忠心的,酒就那么多,他们喝完了酒,却还围着篝火在聊天。自然,明天要打仗了,他们也不能说太多话,一来说不了什么吉利话,二来晚睡明天没有精神打仗了,不过估计就是回去这一群人也没有几个能睡着吧。在和他们交谈的期间,秦邀月又作死地喝了两杯酒,那酒烈得很,秦邀月消受不能,晕晕乎乎地被楚墨给扶回去了。楚墨推开房门,把她整个人放在床榻上,替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也不开灯,站起来把窗户给关小了一些,转身便要离开。秦邀月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腕。楚墨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手顺着她的发丝,声音比夜风还要轻上三分,“乖、乖。睡觉吧。”
秦邀月凑到他的耳边,尤带着几分酒气地亲着他得耳廓,“王爷,明天、明天我们可能就要分开了,你、你真的就舍得吗?”
楚墨说道,“不是你要我去龙吟山么?现在怎么又说我的不是了?”
秦邀月哈出了满嘴热气,酒味一路蔓延到鼻尖,“王爷,我不是那个一丝,我是想跟你说,我们分开,而且刚刚还喝过交杯酒了,你就不想对我做一些什么事情吗?今天算不算洞房花烛夜来着?”
楚墨把秦邀月从他身上扒拉下来,恼怒地瞪着她,“明天就打仗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
秦邀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王爷不想要就算了,如果我死了就黄泉路上再说吧。”
“你!”
楚墨又好气又好笑。秦邀月的胳膊往他脖颈上一缠,“王爷,你真的半点不动心啊?”
窗外月光正盛,秦邀月眸子中若有秋水潋滟,因为酒精酡红的脸越发红了,双唇也是红艳的,如同待人采撷的樱桃。楚墨忍无可忍,狠狠地吻了上去,两个人顺势滚到了床上,楚墨固定着她的双手双腿,肆意掠夺着。但是……在秦邀月都有些意乱情迷的时候,楚墨也不知道抽什么疯,竟然退开了他,起身闷闷地整理衣裳。秦邀月因为酒精晕沉沉的脑袋更加晕了,她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以导致楚墨每一次对自己都下不了手。这次连衣服都脱得差不多了,怎么就……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假喉结?还是因为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