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抓了抓后背,说道,“还好这是来了你的房间,不然过不了两天我们说不定就要死了。”
秦邀月自觉地躺在了床上,艰难地翻了一个身子,“谁知道齐王怎么想的?没准他明天还会派人送药给我们呢?也没准今天只是看我们顺眼才没有杀我们的。”
“说起来更该担心沈副将吧,那齐王看上去就阴森森的,不知道会不会对沈副将怎么样。”
一个生面孔的士兵说道。秦邀月皱了皱眉,“我倒不觉得他们会对沈执兄怎么样,说是十天就是十天,可见他还是遵守自己的承诺的,没准真的就只是去要跟他下一盘棋呢?”
秦河愁眉不展地说道,“我不觉得,我就觉得齐王有点……”找不到任何形容齐王的形容词,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反正看上去就不好惹,再说了,如果真是只要跟沈副将下一盘棋,现在也该回来了吧?就是去送到别的房间,也会有人走动啊,可你们听听,我们进来这么久了,没有半点声音。”
秦邀月有些烦躁,翻了一页没有看完的《诗经》,“得了吧,齐王连我们都没有杀,看上去沈执是他的旧识,他自然更加不会动手了。”
几个人有气无力地应付了几声,纷纷抱着膝盖在原地休息起来,秦邀月也闭上了双眼,或许是身上伤口太疼,她很快就睡了过去。秦邀月是被一声巨响吵醒的,她蓦然从床上弹跳而起,被吵醒的显然不止她一个人,室内的每一个人都如同惊弓之鸟,跳了起来,露出警惕的表情往后面靠着。那声巨响就来自于门口,有人很用力地踢开了门,踢开门以后又猛然地关上了,待看清门口状况,一行人才松了一口气。是沈执。不过他面色比昨天晚上被拉下去的时候还要难看,他站在门口连走都走不动,倚在门框上直接坐在了地上。一行人争相上去扶他,秦邀月赤脚过去询问他的状况,沈执鼻青脸肿的模样比之昨晚略有消减,但唇色却依旧很苍白。他冲众人勉强一笑,谢绝了所有人的搀扶,“我没事,让我坐一下。”
秦邀月扒开那一群大老爷们,蹲在他跟前,沈执关切地扫了她两眼,问道,“秦暮。你没事吧?”
秦邀月摇了摇头,“比起我,我觉得你更惨一些,你真的和他下了一晚上的棋?他没有为难你吧?”
沈执缓慢地抽出了一口气,嘴唇张张合合地说道,“没、没有,他就是棋瘾上来了,没想到真的会下一整夜,现在实在是累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说着,眨了眨眼睛,眼白中血丝更甚。他晕晕乎乎地摇了摇头,突然喃喃自语般地说道,“错了,都错了……”他胡言乱语了大半天,秦河有些忧虑,“沈副将看上去不像是没事啊。”
秦邀月抬起手探了一探他额头的温度,脸色微微一变,“完了,他发热了。”
关键是这一手上去温度滚烫,看样子不是低烧。这么一个毛病放在平时倒不至于死人,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发热再加上伤口感染,如果得不到及时医治,是绝对活不成的。“快。扶到床上面去。”
秦邀月说完就把他交给了其他人,而后自顾自地在房间找了一圈,找到了之前喝剩下的半壶花雕。众人已经把沈执放在了床上,秦邀月抓紧了手上的酒,递给秦河说道,“你拿这个给沈副将全身上下都擦一遍,省着点用,擦三四次没准就能好。”
怎么说也算酒精,应该也会起到一定作用吧。秦河郑重地接过花雕,闻了一下,当即迟疑道,“这……酒?会有用吗?”
秦邀月推攘了他一下,“死马当活马医,现在只有这个了,记得省着点!”
他不再多问,转身去给沈执上药了,秦邀月则试着去推开窗户,查看一下外面的状况,刚推开就撞上了两张人脸。那齐王还真不是一般警惕,生怕他们都变成苍蝇似的。两个人凶神恶煞地要关上窗户。秦邀月阻止他们,“等等!你们把我们虏到这里就是不想让我们死,现在沈执要死了,需要通风透气,不然待会我们都死了,你们都不好跟齐王交代。”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片刻,竟然真的没有再强迫她关窗。床前围了一大圈人,时不时再传来他们的一两声惊呼,秦邀月站在最外围等待着,很快秦河就扬声问她,“秦副将,是一次刷三次,还是分开刷?”
怎么说的跟唰羊肉似的,秦邀月沉吟片刻,说道,“分开吧,我床头还有一套衣服,你看看他能不能穿。”
秦河嗤笑,“秦副将你是再说笑,你说说,军营里有几个兄弟像你这样瘦小?你就两套衣服,珍惜着点吧,给沈副将盖一张被褥就得了。”
茶水已经没了,秦邀月现在饿得厉害,坐在桌子上趴着不动,尽可能的节省一下力气,但效果不佳。给沈执上药完,那一群兄弟也恢复到原来的位置,抱着和秦邀月差不多的心态沉默下来。“好饿啊……”秦河哀嚎道,“我们该不会要饿死在这儿了吧?那倒时候王爷史书要怎么写我们啊?我宁愿被他们弄死。”
秦邀月依旧趴在桌子上,“得了吧,你去看看沈执退热了没有。”
外头日头正热,终于有了几分夏日该有得的燥热,如今若是烧退不下去,再加上伤口还有人多,没有两天沈执就要去跟阎王报道了。秦河擦去了额头上面的热汗,挥着袖子往床边挪去,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有些惊奇地转过头,说道,“秦暮。有你的啊,竟然真的可以用着一种办法退热。”
秦邀月松了一口气,“那是。我是谁,你再给他上一次吧,伤口容易感染。”
只能干谢老天怜惜,没让沈执无可救药。秦河恭敬地说了一声是,而后拿起酒和手帕给沈执抹上,边低着头听他说梦话,纳闷地给秦邀月转播,“沈副将一直再说错了,错了,什么错了,什么不对?”
秦邀月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我哪里知道,就要去问一下他和齐王是什么交情了,我觉得他们以前应该属于那一种君子之交,然后中箭发生了什么变故,沈执发现自己看错人了?”
这么说挺合理的,秦河继续给他上酒,又说,“不过看不出来啊,沈副将明明这么瘦,身材竟然这么好……秦暮,你也挺瘦的,脱下衣服会不会也像沈副将一样震撼?”
秦邀月没声好气地说,“我比沈执兄身材还要好,你倒是过来脱啊。”
秦河露出了噤若寒蝉的表情,给沈执盖上了被子,双手合十的祈祷说道,“放过我吧秦副将,我对你不感兴趣。”
“咦。你如果有兴趣,看王爷回来怎么教训你。”
一人撞了撞秦河的肩,挤眉弄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