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微微吸了一口气,说道,“如你所料,那一边当真是不安分。誉后有派兵攻打南梁的打算,不过依我之见,她目前还在权衡利弊,再过上两三天,她自以为情势明朗一些,估计就会动手。”
秦邀月沉吟片刻。“你如今……”楚墨有些艰涩地问道,“要回西凉吗?”
在这里也确实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了,依着楚墨现在的兵力,想要打下清河城不是困难的事情,毕竟齐王能够用人数制胜,楚墨现在并不存在劣势这么一说。要她说也是齐王太不识事务了,他既然已经来攻打清河了,甚至也夺下了其他三座城池,就证明他已经做好孤注一掷的准备了,战场之上,非生即死,他大概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临到京城,却生出了怯意,怎么也不肯再上前了?再者,让秦邀月最不解的一点还是他们的脑回路,入京城又不是非要过京城的,后面有退路自然是一种好战略,但是不不过清河直取京城也是一种战略,毕竟他们起初是鼓吹号称拥有六十万战斗力的,他们来一个突袭怎么说也能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了。齐王不。这么看来,此人虽然有谋略,但是认死理,不擅长变通,否则就不会一直纠结自己妹妹的死因了。见秦邀月良久不说话,楚墨用手在她面前晃了两晃,秦邀月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想的太偏了,她淡淡笑了一下,“啊。反正你肯定能摆平这一边的事儿,我就去吧,毕竟你倒时候也需要支持,云藩北漠自然是针对你的,南梁也是,你三十万兵力恐怕看不过去。”
楚墨像来会克制自己的欲望,也许也是因为足够了解和爱护秦邀月,他明白秦邀月不是那一种会栖息在旁人羽翼下的鸟儿,及时心中并不太想要她弃他而去,身处危险,但是比起这个他更不愿意她疏远他,毕竟秦邀月从一定意义上并不能用普通人的目光来衡量,她在某种程度上不能算一个女人,就是他不允许她去,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自己去,那么他为什么不成全她呢?“好。”
楚墨心中千回百转一遭,只是将秦邀月的头发微微往后面别了一别,交代说,“记得万事谨慎,我虽然不在你身边,但若有什么大事,大可以让弦音传信。”
秦邀月笑了一笑,说道,“怎么?你真把我当小孩子了?放心吧,非要我玩这一些权谋,我未必就会输给你。”
楚墨笑说,“自然,没有人能质疑你,你可是西凉女帝,不是旁人。”
“嘿。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小心眼啊,是不是还再跟我计较?”
秦邀月抱了抱楚墨,将头靠在他头上,说,“有你真好。”
“那你便好好珍惜。”
楚墨想了想,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你要知道,我这是疼你,不是放纵你,你莫要干出太过于惊世骇俗的事情,否则,我不想再给你收尸。”
秦邀月闷闷地说道,“那你便看着我曝尸荒野吧。”
楚墨警告般地瞪了她一眼。秦邀月做投降状,“好好好,我胡说八道的,我绝对怎么样去怎么样回来。你也得给我全须全尾的。”
楚墨没说话,又亲了一下她,也算是做了回应。门口传来弦音有些尴尬的声音,“主子,虽然很不想要打扰你们,但我还是必须要说……呃,南梁追兵来了。”
秦邀月不由得笑道,“王爷不是说这里很安全吗?”
楚墨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襟,说,“自然安全,去了暗道躲一躲即可,如今朝廷人心惶惶,即便是搜索也不会搜得很认真。走吧。”
秦邀月自然随着楚墨站起来,同外面的弦音一同走去了暗道,推开了堵在暗道口的窗,陈管家在外面应付着那几个搜索的官兵,那一些侍卫对他还算是恭敬,大概曾经有什么交情。秦邀月和弦音先跳进去,紧接便是楚墨,还顺带把木桶给带上了,甬道上镶嵌了夜明珠,是近期的作品,上次秦邀月进来的时候还要举着煤油灯。几个人在甬道中看着彼此的脸,谁都没有出声说话,只听到上面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动,而后传来一声爽朗的男声,“陈伯,你跟王爷好歹也是主仆一场,王爷当真没有来找你吗?”
三人面色如常,陈管家也是见惯了这么些大场面的,声音中没有半点起伏,甚至含着一丝嗔怪之意,“我说你小子这么说是在说我包庇吧?就是我真是包庇了,你小子还能拿我怎么样?”
“欸!陈伯,这话你可千万注意点,在陛下面前你这么说早就被拉去了。”
那人笑着,声音中却有些冷。“好啦,你小子我还不了解吗?”
陈管家笑着把这个话题圆过去,“对了,你这是要连日连夜的搜?”
“是啊。宁王殿下平常看上去不声不响的,还真是要么就不干,一干就只干大事儿。竟然敢练私兵?不把他搜出来陛下能杀了我们。”
那一个侍卫有些无奈,“握是相信陈伯的,但是还是要走一个过场,您让开,我搜一下。”
“好好。”
一阵拖沓的足音,他们上面的木桶竟然动了,泄露初几点天光来,陈管家的声音再度传过来,“小子,你要不要吃面啊?跑了这么大半天也饿了吧?”
秦邀月几人都不动声色往甬道深处靠过去一些。“啊。”
侍卫叫了一声,“好啊,好久没有尝过陈伯的手艺了。”
又是一阵噜噜响,木桶被推了回去。秦邀月眸色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方才既然已经有光进来了,证明那一个侍卫已经看到了缝隙,但是竟然没有出声。是和管家交情颇深?可看方才他含着警告的那一些话,似乎也不太像,要说不好,听他们两个的意思,陈管家似乎还做面给他吃过。紧接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也响起,然后又是那侍卫的抱怨,“陈伯,你煮的太慢了,我先走了。还有好几家要巡呢,你看到王爷的话记得随时禀报啊,有赏的。”
“你小子也真是的,我一大把年纪你还要使唤我,说要吃面又直接走了,实在可恨!”
陈管家骂骂咧咧了一瞬间,徒然又扬声说道,“对了!你给我回来!我前两天酿的甜酒你拿回去!”
而后整个厨房彻底安静下来,直到另外一个人挪走木桶,小声对他们几个说道,“殿下,出来吧,人走了!”
几人对视一眼,楚墨淡淡说,“陈管家,难保他们几个人不会去而复返,我们今夜就在这洞中待着吧,管家给我们一套寝具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