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爱抬杠的人却依旧喋喋不休,眼见他越说越过分,秦邀月呵了一声,“希望你道战场上你的刀跟你的嘴皮子一样厉害。上官将军便是主帅,我们听他的,你说他半斤八两,你又有过什么功绩?什么时候人人都可以质疑将军了?”
众人沉默。良久,副将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将军。属下愿意追随你,不过你这样强硬的手段是不可行的,怕是容易失去军心。”
其他两给先锋也因为秦邀月那一番话而十分纠结,但不到片刻,便咬咬牙,拱手说道:“属下们也愿意追随将军。”
现在,便只剩下一个先锋了,那爱抬杠的先锋见大势已去,心中自然是万分不甘,却也五克瑙和,不情不愿的抱拳:“属下也跟着将军就是了。”
上官将军这才满意地笑了:“如此甚好。那今晚便渡过去,在京城外面驻扎。”
几个先锋纷纷抱拳:“是。”
“下去吧。”
上官将军摆了摆手,道:“暮秦留下。”
其他几人心有不服,却又什么都不能说,瓮声瓮气地退了下去。看到他们都离开了,上官将军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些祖宗都打发走了。”
秦邀月笑着拍了拍他地肩膀,“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把他们当作祖宗看,也不知道是要摆出什么痒的表情。”
上官将军苦笑:“我倒是觉得他们比神佛都要难打发。”
又罢手,“不说这一些了,若是宁王不出手攻打南梁,单单是我们十万人,如方才所言,集中力量攻打一个城门怕是也无济于事,毕竟他们总会赶过来帮助。”
秦邀月摇了摇头,道:“我们可以攻打西南门。”
而且她也相信楚墨不会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为何?西南门离皇宫并不近。就是攻打也要攻打离皇宫最近的东南门。”
上官将军费解道。秦邀月凑近了他一些,回答道:“西南门离皇宫虽然不近,但是离王府近。”
上官将军更加茫然了:“你要去王府抓人质?”
秦邀月摇了摇头:“王府附近,有一条暗道,通过暗道,可以到皇宫,只要控制住南梁帝,那么这场战争便赢了一半了。”
上官将军皱了皱眉,思索片刻道:“如今南梁京城内,剩下能继承皇位的只有九殿下和越王,若是南梁帝出事,他们怕是也会立刻出手,让我们手上抓的人质成为废物。”
秦邀月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没错。但是就是是要继承王位,也是要一个过程的,只要我们够快,在手中的棋子失去作用之前,物尽其用,不就可以了。”
上官将军依旧眉头不展:“我们就只有十万兵力,带着人从暗道一来一回没有问题,但是将人带出城,只能保证我们自己暂时的安全,他们反应过来,另立新皇不需要多久,毕竟越王野心勃勃,怕是早就做好了所有准备。”
秦邀月笑了笑:“你是忘记了一个人的存在了,宁王殿下会赶在这之前上位的,只要我们劫走南梁帝,他立刻就可以攻入皇宫,夺去皇位。”
上官僵局更加纳闷了:“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对宁王殿下十分熟悉。可是我……他之前虽然背叛过西凉女帝,但是看上去他是一个君子,这种篡位的事情他并不会做。”
秦邀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很了解他。所以,你愿意赌一下吗?”
上官将军失笑:“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再堵,不过从前没有人陪我一起罢了。”
秦邀月笑了笑,“拭目以待罢。”
……入了夜,用罢晚饭,一行人整装待发,便要准备渡过淮水,直指京城。十万人因为那一场莫名其妙的蛊毒死了差不多一万,如今这个举动除了秦邀月看来,所有人都有一些惴惴不安,士气也不算特别高昂。不过既然已经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就万万没有后退的道理,因此众人心中虽然有所恐惧,但是依然向前挺进。深深回头看了眼清河城,秦邀月踏上了军队临时架起来的桥梁,渡过了淮水,淮水两岸距离很宽,河水也很湍急,若是就这么下水,怕是没有这么好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一趟竟真的没有什么危险伏击,如同前几次攻打下那几座城池一样简单,像是有人在特地为他们敞开道路似的。这样一种感觉就像天上掉馅饼,又担心伏击在后面,一整晚上众人都十分机警,知道到达南梁城外的那一片密林,众人依旧没有松懈。上官将军派人大概去探了一下周围的路,保证周围当真没有任何埋伏了,他们才在这重重掩映之下驻扎。此刻是后半夜,夜色暗沉。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连微风都很少,军中的气氛有一些低沉。上官将军依靠在一颗树上,仰头喝了一口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眼不远处隐匿在黑暗中的京城,略有几分不安地说道:“我们这一路都太顺畅了,总觉得不像是来打仗的。”
除了那一个蛊毒,他们确实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原本依照他脑子里面的计划,到了这里,他们应该已经死伤无数、只能拼死一战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以身许国的准备了,谁知道……弦音嗤笑了一声,心里道有我们主子在,自然就容易,这一次本身就是为了演戏。口上夜不放过上官,“我看你就是找虐,这么顺利不好吗?”
上官将军牵强一笑,道:“好是好,可是过分顺利,就有一些反常了,在行兵打仗的时候,我最怕的就是反常了。”
弦音撇撇嘴:“放心罢,出不了什么意外。”
上官将军道:“你不明白的。”
弦音嗤道:“杞人忧天。”
秦邀月无意理会他们的交谈,上官却惴惴上来问:“南梁京城中有暗道,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秦邀月随口回答:“我说我以前是南梁卧底,你信不信?”
上官竟真的露出那一种要信不信的表情来。秦邀月笑道:“好了,估计我们在这里驻扎的消息已经传回去了,明天早上就要出征了,趁着现在,多休息一会儿罢。”
上官将军无奈地说道:“你觉得如今这个模样,我能睡得着吗?若是你要睡,便去睡罢。”
他说话的这一段时间,秦邀月早早就爬上了树,啃着一个野果子说道:“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睡了。”
上官将军暗道了一声心宽,默默地在树荫下面小口小口地喝酒。……次日天还没有亮,秦邀月就被叫了起来,收拾完毕,大军便往京城的东南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