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姨娘不甘心地抓住了秦邀月地手,不让她离开:“姑娘,我丢弃清雪本来就是无奈之举,再如何说,她也是我腹中血肉,我如今想要看她一面,请姑娘成全吧。”
秦邀月无端有些烦躁,拂开了吴姨娘的手,带着几分咄咄逼人地道:“见了云清雪,你想要说什么?说自己不是故意扔下她的,将事情原委跟她到来?有什么意义么?你已经抛弃她了,就该接受她不认你的准备,你为何看不清呢?”
吴姨娘泪眼婆娑:“我想看她,即使她骂我也好,球球姑娘了。”
秦邀月暗自压了一下额角,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满足了姨娘这个心愿吧。”
总归还要感谢一下云清雪给她重生一次的机会,她这么说完,心中的悸动也渐渐平静了下去,估摸着她也有要认她的打算吧。不过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了,秦邀月接下来是真的不知道该跟吴姨娘说一些什么好。这句话刚落下,吴姨娘的眼中就绽放出了夺人的光彩,小心翼翼地吞了吞口水,迫不及待地问道:“那、那我们何时才能见面?”
秦邀月回答:“现在。”
说罢,将手覆盖在耳朵后面,将脸上地人皮面具给揭开了,露出那一张属于云清雪,与吴姨娘有八分相似的脸来。几乎不用质疑,这张脸看上去便是与吴姨娘有血缘关系的。吴姨娘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愣愣地看着秦邀月。秦邀月有些不自然地撩了一下头发,双手环胸,看着吴姨娘,咳道:“我就是云清雪。”
吴姨娘整个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双手紧紧捂着嘴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雪、雪儿?”
秦邀月一直用‘秦暮’的化名,乍一听到庞然这么叫自己,还真觉得在叫另外一个人,良久才含糊地应了一声。吴姨娘冲她招了招手:“来、过来,让为娘看看你。”
秦邀月便走过去,坐在她床边:“你的苦衷我明白,但是现在也算是在为你考虑,我不愿让旁人知道我是你女儿,不然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吴姨娘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秦邀月肯跟她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已经在她的意料之外了,她原先以为她会十分怨恨她,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得。吴姨娘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却被秦邀月不着痕迹的一挡,淡淡道:“姨娘,我不喜欢同旁人接触。还是这般亲密的接触。”
吴姨娘脸色一僵,很快又苦笑着点头,道:“是我对不起你。”
秦邀月道:“谈不上什么对不起,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我多少还是要感谢你的。但既然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的过来了,我们接下来便也这样过下去好了,互不干扰,就当我没有来过。”
吴姨娘摇了摇头,道:“不、不行,不可以这样,我、我……”秦邀月道:“我不会认你的。”
这一句话一出来,吴姨娘的脸色就灰败了下去,她苦笑道:“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
秦邀月重新戴上了人皮面具,“这样最好,那我就先离开了,姨娘好好休息吧,我们有缘再见。”
说完这一句话,拉着弦音就要离开,手抚摸上砰砰乱跳的心脏,又低声安抚了两句。别怕,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在另外一边好好的,愿你来世是一个善良、乐观、且生在家庭美满的孩子,你未尽得心愿我已经替你完成了。这么一番下来,心脏的跳动规律才慢慢平静下来。“等等!”
吴姨娘急急大叫,整个人直接从床榻上滚了下来,秦邀月头痛的回去将人给扶起来,道:“还有什么事?”
吴姨娘将方才那一块玉佩塞到她的手中:“这个给你,你好好收着。我知道你不想认我、不喜欢我,但是这个是可以保平安的,你就收着,好让我安心一些。”
秦邀月歪了一下头,“好吧。”
再不济这块玉佩也挺之前的,虽然肯定不能保命,但在快要而死的时候应该是可以救命的,不过未必就有那个机会,毕竟现在似乎……她怎么样也没有办法被饿到。吴姨娘看她这么爽快地收下了玉佩,自然是喜笑颜开,便肆无忌惮地握住她的手,问道:“你、你要成亲了?能不能告诉我,那一个人是谁?”
秦邀月耸耸肩:“这些姨娘就不要管了吧。”
也管不着啊。非要解释的话,定然又要牵扯到自己是秦暮这一件事,届时吴姨娘肯定会质疑她过的这么凄惨哪来的时间血功夫,那就又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来来回回的一团乱麻。吴姨娘不敢继续追问,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就被秦邀月打断了:“我今天来是参加斥西侯的葬礼的,其他事情我不想和姨娘多说,现在再不回去便失礼了,恕不奉陪。”
弯腰作揖,秦邀月同弦音一起离开了。吴姨娘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悲喜交加。……回到前厅,已经有人陆续去跟斥西侯上香了,秦邀月坐到楚墨对面,笑嘻嘻地道:“果真是那个吴姨娘。”
楚墨问道:“进展如何?”
秦邀月道:“我没有认她,云清雪还留了一丝残念,现在应该也散的差不多了。”
楚墨点了点头,道:“确实没有那一个必要认亲,前朝遗孤,不是什么好听的民声。”
秦邀月双手托腮,道:“是啊,只有当朝皇后这一个名号听着才够响亮。”
楚墨曲着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是。”
秦邀月冲他弯了一下眼睛,又问道:“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快点上完香还可以出去逛一圈。听一听梨园戏。”
楚墨道:“如今兵荒马乱,梨园怕是早就关门了。”
转而又说:“不过你既然想听,那便是耗费万金,也要让你听到。”
秦邀月慢慢地拨开一个橘子,道:“我怎么觉得我挺有当祸国妖妃地本事的?”
楚墨但笑不语。秦邀月又将一个橘子跟他分而食之,低声的述说旁人听不到的情话,外面的小厮过来通报:“两位公子,请你们去给我们老爷上香。”
秦邀月拍了拍手,跟随着楚墨一起去了主厅。主厅停放着一尊厚重的棺椁,金丝楠木的,看上去便价值不菲,棺材的盖子还没有合上,让来祭拜的客人可以最后缅怀一下斥西侯。秦邀月着实不算很喜欢那一张脸,有一些牙酸地抽了一下眼角,下人将香给他们,秦邀月上前,双手合十,将香放在蜡烛上面慢慢点燃。这么着里斥西侯也算近,可以看清楚他的那一张脸,他死后眉头也是紧紧皱着,脸上官威不减,好像生前有几百人欠他几百两银子,到了他死的时候还没有讨回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