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于黑暗之中和秦邀月飞快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说但是眼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竟然真的是齐王?秦邀月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谨慎一些,下方的齐王再度关上了门,两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继续通过方才的那一个孔往里面看。大当家将外袍脱了,隐约露出来的锁骨下面有一条狰狞的刀疤,他抬手摸了摸那一条伤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往上扬了一下,若是换作以往,秦邀月定然会怀疑他又在打什么不得了的坏主意,可今天见他神色之间颇为柔和温顺,似乎真的只是过于思念某人而不自觉形成的神色,他将桌子边的蜡烛给扑灭,而后规矩地躺在了床上。两个人没有继续看下去,她们换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做交流,弦音道:“那人真的是齐王?”
秦邀月道:“若是看他神情确实不像,但是偏偏那么巧和沈小姐有交集,而且我记得楚墨之前有跟我说过他被人刺过一剑,具体情况是如何的倒是忘记了,但疤的位置是不会错的。”
弦音道:“为何你们要讨论谁身上有伤疤这种问题。”
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兀自摸了一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露出几分恶心的表情。秦邀月毫不犹豫地一巴掌往她脑袋上招呼,道:“我看你平日里没事都在想一些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形?你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都是一些什么?”
弦音吐了吐舌,比划了一下,问道:“那主子,我们现在是要干吗?”
秦邀月道:“你平日里干这一些事情干的多,隐蔽性强,你进去那大当家的房间搜查搜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弦音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秦邀月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道:“我去那一边探一探路,如果你路上出现了什么情况就发个信号,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在方才进来的地方见。”
在她点过头后,秦邀月便猫着腰往相反的方向去探路,这个山寨不大,摸一圈要花的时间不长,她们之前听墙角的结果又是那样,她大概记了一次地形就赶去和弦音见面了。可是弦音并不在原地。她也并没有接收到她求助或者是撤退的信号,秦邀月皱了皱眉,心下有几分不放心,便往方才大当家所在的方向而去。屋内依旧是一片漆黑,秦邀月在房间外面观望了一会儿,由于惟幔遮掩,她看不清齐王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但一眼看过去并没有弦音的影子。犹豫了一会儿,秦邀月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扇窗门,翻身进了去,就地滚了一个圈,又警惕地躲在书桌后面藏起来观察情势。“别躲了。都看到了。”
一声轻笑入耳,秦邀月蓦然看到了月光入侵小窗,窗户之下有一道黑影,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双靴子。她抬起了眼眸,略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言笑晏晏的男人,她双手负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身形还算灵巧。不过想要瞒我还是差了那么一些,我推开门就知道有两个不听话地东西挂在房梁上了。”
秦邀月也不掩饰了,她当机立断地站起来,警惕地睨了他一眼,道:“你是齐王?”
黑暗之中看不到哪一个人的表情,但秦邀月可以恨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体僵硬,他拿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了烛台。幽幽火光一下子把两个人的脸都照的清清楚楚。大当家仔细的打量着他,歪了歪脑袋,眯着眼睛道:“你是谁?我们见过?”
这句话虽然没有回答秦邀月的问题,但是也算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秦邀月微微一笑,道:“当然见过,齐王你不记得了?你当时还伤害了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的名字叫做沈执,现在还双腿不能行。”
与此同时,秦邀月也听到了惟幔之下传来的动静,她冷着一张脸掀开了惟幔,弦音瞪大了眼睛在后面蹬着被束缚的双腿双手,眼中充满控诉。基于对弦音个性的了解,她受到这样不尊重的待遇时通常会选择骂街,为了避免把那一群不必要的人给引过来,秦邀月觉得暂时塞住她的嘴巴没有什么问题,因此双手环胸,冷冷和齐王对峙。眼下可以确定这个人真的是齐王,但见他脸上出现了几分茫然思索的表情,拖着下巴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溢满了痛苦之色,他思索了半晌,道:“沈执?不可能……我不会伤害他,还有他妹妹……”秦邀月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齐王脸上更加茫然了,他捂着头紧皱着眉头想着,想了半天脸上痛苦俱增,他用力地捶了捶脑袋,道:“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我、我他们救我,我总要报答他们,就留下来给他们出谋划策。”
秦邀月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道:“失忆了?”
齐王苦笑道:“大概是吧。”
秦邀月又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养老鼠?”
齐王面露惊讶,他摇了摇头,道:“我养的不是老鼠,是竹鼠啊,我养老鼠做什么?它们又不能吃。”
秦邀月又看了他一眼,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那你为什么不叫人过来抓我们?”
齐王摇了摇头依旧时无奈着笑,他道:“我看你们两个似乎没有恶意,所以才不叫人来。”
秦邀月也冷笑着说道:“你当真是齐王,我们两个的深仇就大了。”
起初还愁没有人报仇一直闷闷不乐,现在这人都主动走到面前了秦邀月自然就不会放过,她冷眼看了一下他刚刚画好挂在墙上的壁画,道:“人家沈小姐现在恶心你恶心的不行,你亲手把他哥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还好意思思念她?我都替你觉得恶心。”
齐王满脸茫然之色,他道:“不知道何时得罪了这位公子,你侮辱我也就罢了,为何要侮辱我爱人。”
秦邀月用匕首指着他的脖子,眯了眯眼睛,道:“你真的喜欢沈小姐?”
惟幔后被两个人无视许久的弦音忍不住爆发了,她用自己的身体撞了撞柱子,口中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齐王摊摊手,道:“我喜欢谁,与这位公子有关吗?”
秦邀月想到沈执的种种遭遇,不由得怒从心来,匕首抵住他的脖颈,任由一条血线侵入他的衣襟,她道:“你不配!你没有资格!你凭什么喜欢沈小姐!你凭什么把沈执害成那个样子,还有其他人,你还喂他吃寒食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