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又好气又好笑,将事情原委解释了一便,又下结论:“这女人是探子。你以后离她远点。”
他说着,不知道是回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记忆,又拉着他停了下来,细细吻了吻他的唇瓣才肯作罢。“那我的莲子,就被她吃了么?”
顾千丞有些不甘心,用手臂捣了捣她,似乎有些犹豫,眉眼流转间说了两句软话,用一种近似撒娇的语气说道:“我、我就想要吃莲子,那是你给我的,我要吃,你去拿回来。”
一碟莲子而已,旻不想要回去面对那个女人,就随口敷衍了两句,说明日再去问楚墨要,顾千丞顿时气鼓鼓道:“你知不知莲子是什么?莲子!怜子!你这不是向她告白吗!”
对于汉人的文化半生不熟,但是看顾千丞如此吃味,旻心中还是十分受用的,果断回去把莲子拿回来,一一给顾千丞剥开了,片刻之后,他又忍不住问:“你今日的那一些话,可是做真?”
顾千丞满脸通红,又是愧疚又是羞赧,勉强压下了自己的脾气,说了好几句好话,才把人给哄了回来。……次日秦邀月一大早就去找了旻,他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比昨日好看一些,看上去是已经和顾千丞何好了。“早。”
秦邀月道,“麻烦今天再走一趟,说他们的条约我们同意,至于割地,北漠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只占着京城和一些险要的关卡,扩张一下辽域,其他地盘随便他们,只要他们不让北漠夺回城池,没人管他们。”
旻竖起领子,微微点了点头。秦邀月:“至于公主,可以,不过他们也要送来一个质子。”
旻一一应承了,而后两人告别,秦邀月正想要走,后者却跟了上来,和自己往一个方向走,秦邀月有些意外:“不用这早去。”
旻说:“他早上喜欢吃豆花,这里没有,我去做。”
说实话,那一瞬间秦邀月真嫉妒顾千丞,不像楚墨,每时每刻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千里迢迢还能让人随时汇报朝中情况,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这也是自己要求的。两人在厨房处分道扬镳,秦邀月回去钻楚墨的被窝,他早就醒了,在想淮水泛滥的政策,见她回来,他说:“不要再睡了,回头该头疼了。淮水决堤半月有余,难民无数,你可有什么对策?”
秦邀月就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老夫老妻之间观信的话题就是泰山地震、淮水泛滥之类的,茶后谈资必定是关于倭寇大祸、各国矛盾之类的大事,她叹了一口气,翻了一个身滚了一圈棉被:“能怎么样?拨款修堤呗,治水引流呗,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几回。”
“引流?”
楚墨没有管她前半句,只是跟她说,“淮水壮阔,支流无数,通往南北,难道支流还不够多么?”
秦邀月懒懒地看了一眼挂在床边的地图,在上面画了几道,“淮水有一个问题,就是泥沙淤积,若是能处理这个问题,支流开一两道,通往桐城等方向,那一处正好大旱,可以做一个动力系统,引淮水灌溉,到时候旱灾也会得到环节,也算是一举两得。”
楚墨听着她说,一边在地图上描写,片刻以后画出了一个大大的转轮,招秦邀月过来看:“这东西若是能在水中运作,再着人清理淤沙,这东西就可以将水往上面送,每隔一两里安装一个这个东西,确实可以引到桐城,就是泥沙淤积,也未必会有影响。”
秦邀月浑身像是没有骨头地趴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不由得又正襟危坐起来,脸上地表情略略有几分吃惊,片刻后不由得感叹道:“你若是不当帝皇,你这多才多艺想要养活自己,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我这是捡了一个什么样的宝贝。”
楚墨将图纸给收了回来,脸上确实愁云未曾消减,他眉头不展,“行军打仗少不了经费、治理淮水也不少,安置难民也是不小的费用。以此推测下去,哪里才是一个尽头。”
他上位以后为了恢复生产,已经大大削减了名间赋税,长此以往,国家十分容易入不敷出,届时定然又是国局动荡,后患无穷。秦邀月用手指头抚摸着他的眉头,估计楚墨私下里也懂了不少自己的财产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那一些朝臣不懂你的辛苦,天下百姓可是都看在眼里,明明白白的。”
秦邀月说道。楚墨伸出手,将她的一双手都轻轻拢入了怀中,他凑过来,往秦邀月的额头上面亲了一亲,而后才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无趣?我近来是忽略了你的感受。”
这一次打仗损失不大,主要是军饷军粮费用繁冗。而且南梁军对像来有拿首级有奖励的先例,这笔钱还要从楚墨私库里面拿,零零总总加起来,他坐上这个位置以后也不知道是陪了多少钱了。“我们都这么久了,有趣的应该也都变无趣了。”
秦邀月笑着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额头,而后长慢的喟叹道:“我来这里,不是就为了陪你熬吗?等到所有东西对我们都无趣了,我们也就都该死了。”
楚墨最忌讳从他嘴巴里面听到这个词语,皱着眉头用手指头堵上她的唇,还不够,就扣住她的后脑勺,上了唇,沉醉在这方寸的甜蜜之间,得寸进尺,搅弄风暴。……北漠同意了质子交换,当天晚上就着人带了一个面黄肌瘦,看上去就营养不良、却穿着十分华丽的倭人回来。旻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在人群中找到了冲着他挥手的顾千丞,走上前轻轻揽他,低声在他耳畔说了一句什么,后者红着脸轻轻地摇了摇头。自从昨天被旻说过以后,他再也不敢离那一个美人太近了,那个美人几次想要上前都被他躲洪水猛兽地躲开了,此刻见到两个人都在,似乎又想要上前搅弄风波,旻旋身一挡,将顾千丞牢牢挡住,而后才跟楚墨说道:“他就是倭寇那边的皇子之一,说是叫什么小西行。不知道是不是真货。”
但凡是有点眼力劲的、有一点脑子的,都不会认为倭寇会乖乖交上自己的皇子,在场之中,就他和他身后的一个倭寇,他们两个初入南梁军营,又都是他们的宿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揣着双手,跟几个人谨慎地行了一个礼,他长得倒是还不错,就是身高是一个硬伤,也不通汉话,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楚墨自始自终表情十分从容,而后就面对面跟他对话起来,片刻后楚墨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不知道低声和他说了什么,那人微微怔了一怔,而后徒然长跪再地,解开自己地衣带,掀开半个肩膀,露出了肩膀上面的彼岸花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