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莫要针对云清雪,就连南殿空气湿润这一种谎言都能扯的出来,南殿何处空气湿润了?南殿分明一年四季都十分干燥。”
楚墨又接着说。这次大臣们便真的是瞠目结舌了,倒也不是因为其他的,是楚墨的理由太扯了,他自己说他们的理由扯,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南殿那边在这种春初的情况之下是十分湿润的,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着火的。但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总没有那一个胆子站出来纠正楚墨是对的还是错的,无论对错都只能当自己错了,于是他们咬咬牙,而后说道:“陛下所言极是,虽说如此,可是南殿从建筑以来到这个时候,都没有起过火,怎么可能等云清雪入住了了他这么恰逢其会,臣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丞相又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楚墨眯着眼睛问:“那你认为这是什么?”
言辞和眼神之间都是一种近乎压迫的意味,更不用说那从背脊涌上来的丝丝威慑深入人心,他却还是强忍着压力,闭上了眼睛,然后说道:“陛下,这是天灾啊!”
楚墨顿时笑了,他很少笑,不管是冷笑还是嘲讽地笑都很少,但是这一笑一半是风姿绰约,另外一半是毛骨悚然。他慢慢地摸着龙椅,说道:“天灾?寡人素来只听说过洪水干旱之类的天灾,上天什么时候竟然还会喷火了,寡人可当真是闻所未闻。”
他们这一个理由确实扯,但是这也不要紧了,重要的是他们能继续下去:“陛下,天下之大,陛下博古通今,但是也难免有一二缺漏,这实在很正常。”
先是捧着高帽子一顿吹捧,丞相又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斟酌了片刻,又继续说道:“老天大怒,因而降火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若当真有这么一天,那估计他们也都不用活了,随随便便就降一个火,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就突然开始自燃,若是走在大街上一个不小心被自焚的那一些人给扑到了,如此反反复复下去,想想这件事情有多可怖。“昔日,南梁先帝暴政、倭寇坑杀百姓又何止千万,再苦再难的事情都没有出现过天降火焰的奇观。”
也是,若要论因果轮回,南梁先祖做过的缺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少,若真的要讲这个,大概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楚墨了。至始至终,秋牧野都比较沉默,此刻却还是出列了,他说:“陛下,臣以为这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人祸。”
总算有一个头脑清明的了,楚墨不动声色地往秋牧野那边瞟了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秋牧野自然也有自己的一番言辞,他略微振了一下袖子,而后开口说道:“陛下,副将自从恢复了女身之后受到了不少诽谤。自然会有不少人因此惦记她,用这一次机会来借题发挥,我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秋牧野在朝廷之上向来都是独树一帜,跟在他这一边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这句话一出无疑就是忤逆大多数人的意思。朝中什么人都多,大多数还是会拉帮结派的,听到这句话当即就有不少人发起了反驳,他们个个都是神色愤怒,一个两个揣紧了袖子,说道:“左相,此言差矣,秦暮是什么样的人,谁会成天揪着她不愿意放手呢?陷害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秋牧野想了一想,侧过身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如果要说对谁有好处,最大的利益既得者难道不是群臣?秦暮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人坐上了这个位置,不是摆明了不把你们放在眼睛里面么?你们又怎么利用他接近陛下。”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虽然说他说的确实是真相,可是这完全就是潜台词,没有必要说出来的竟然被他宣之于众,这实在是太让他们丢脸了,也戳穿了他们肮脏不堪的心思,他们一时之间自然又是恼羞成怒,一个两个面红耳赤的反驳:“左相,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过分了吧?我们身为朝廷命官,自然是为百姓做事的,怎么放在你嘴巴里面这么功利?”
于是吵吵嚷嚷,无休无止,楚墨听得烦了,索性连朝会也不想上,奏折也不愿意批了,冷冷地看了他们几眼,而后甩袖离开。群臣没有达到目的,自然就是一番吵吵嚷嚷,不愿意让楚墨离开。……这一件事到此为止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无论他们同不同意,楚墨是执意了要娶秦邀月的,帝后大伙,自然算是盛事,事情还隔着一个月已经陷入了忙碌之中,宫女太监都形色匆匆的,秦邀月要出去给林渡祭拜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一个捧满了红色盒子的宫女。秦邀月看到那颤颤巍巍的礼物边缘已经露出了一个角,若是要再往旁边倒一下估计这些红色盒子都可以付之一炬了,于是她顺手帮了一个忙,轻轻将盒子扶了回去。那人连忙就要下跪准备谢他,这一下红盒子是彻底不稳了,全部都像是散开看了积木一样落在了地面上。“怎么这样不小心。”
秦邀月看她整个人为了接下这些红盒子还都摔了,忍不住扶着她坐起来,又见捡了两个红盒子以后只是呆呆抬头看着自己,手试探性地在他面前晃了一晃,说道:“你没事吧?”
宫女徒然就红了眼眶,秦邀月也因为这个对她感到了几分熟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应该错愕还是该好笑,偏头想了片刻,试探性道:“妙兮?”
妙兮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珠,朦朦胧胧着一双眼,说道:“是我,秦副将。”
秦邀月想到这妙兮之前对自己还抱有着一种奇妙的心思,又联想到现在,自己女儿之身暴露,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有妻子……想想,这干的都叫什么事啊。她难得觉得有一点尴尬,挠了挠头,看她还在哭,抱着红盒子哭,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些女人,他清了清嗓子,而后说道:“你、你不要哭啊,这些东西摔碎了也不算你的,我叫陛下再准备一份就是了,”妙兮哭得更加厉害了,他捂着脸泪水就从指缝之间滑了出来,“副将。你一直再骗我,原来你没有夫人!”
秦邀月清咳。“副将,你、你怎么会是女人呢。”
她喃喃自语,像是不可置信,又抓了几下头发,怀里面的红盒子又掉在了地面上,自己曾经这么喜欢过他,努力追逐她的身影,她用一次又一次的谎言也没有能打破自己的幻想,就是给他做一个丫鬟又怎么样?她亲近的姐妹谁不知道她喜欢秦暮。到头来竟然告诉她这样荒谬的真相?她以后该怎么面对那一些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