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已经是极为小心了,可楚墨还是非常恼怒,他一把将手中的奏折丢了下来,大声喝道:“那她这就洗干净了?她这是真洗干净了诚心回来,还是看着朕封皇后了想要过来倒插一脚,横生枝节?”
那太监连忙磕头跪拜下去,整个身子止不住的发颤,同时嘴里还在颤抖着说道:“陛下息怒啊!小的也不知情呀,是那萱妃娘娘自己说要回来的,她可是自潜邸起就跟着陛下的了,又是先帝御赐的妃子,这她非要回来的话,谁也拦不住呀!”
楚墨一听这话,眉毛拧得更紧:“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已经在路上了?”
那太监心中一惊,连忙把头低的更下,整个人都快要趴在地上了:“回……回禀陛下,萱妃娘娘说是急着想见到您,所以连夜快马地往皇宫赶,这会估计也快要进宫了吧?”
楚墨气急,一把将桌上的奏折都推了下去,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好啊,真是好!好一个先帝御赐的的妃子,竟嚣张到如此地步,没有圣旨就敢私自回宫!”
他一拍桌子,额头上青筋暴起:“那我就让她回来,看看她现在回来了,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而这一天的秦邀月跟往常没有半点差别,还是睡到日照三杆起,醒了之后随便换了一身衣裳,就开始在自己的小花园里钓钓鱼爬爬山什么的,就如此打发了一天。很快就日落黄昏了,金灿灿的夕阳洒在自己的小水池上面,波光粼粼的很是好看,她则坐在湖边,看着自己今天的战利品——几只肥硕的红鲤鱼,脸上总算带了几分笑意。她感觉最近这一天天过得都极快,明明自己每天都是无所事事。顾千丞中途来了几次,说是让她恢复记忆的药可要配好了,秦邀月也只是兴奋了那么一阵。后来他再来又一次跟自己提起时,她早就没什么兴趣了。“恢复的记忆又怎样?现在看来我的前半生也不是那么好过,我真想起来了只不过是徒增悲伤而已。”
她满不在乎。顾千丞听了这话,只好讪讪的笑了笑,看着秦邀月的眼里更不免担忧。他私底下跟弦音说了好几次,说秦邀月自从经过那件事情之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胆小怕事,也不喜欢看热闹了,每天就把自己关在这一亩三分地里,仿佛能一个人过上一生一世似的。可弦音也没法子,得秦邀月自己想通了才行。她要是真听弦音的话,也就不会变成这副样子了。到了这天晚上,天刚黑秦邀月就照旧早早的沐浴更衣,换好了宽衣坐在床边,百无聊赖的梳着自己的头发。弦音则立在一旁静静的候着,等着秦邀月的吩咐。她们每一晚都是如此消磨时间,等秦邀月开始困了的时候满月殿就准备熄灯了。但是这一晚弦音看起来却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几次想走上前来说话,却又害怕的缩了回去。她的小动作早就被秦邀月尽收眼底,只见她懒懒地擦了抬眼皮:“行了,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吧,趁我这会儿还不困。”
弦音一听自己终于有机会说话了,赶紧走上前来,像是憋了许久似的一咕噜的说了出来:“主子,听说那萱妃要回来了。”
秦邀月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儿,最后不耐烦地闭了闭眼:“什么选萱妃不选妃的,你别跟我扯这些封号,这宫里的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几个!直接说名字?”
弦音听了这话看起来更急了,眼神里面的光微微闪动,憋了好一会儿才将那个名字说了出来:“就是……就凌萱啊!”
秦邀月一听到凌萱这个名字,当场眼睛就睁了开来,同时发出一股奇异的光芒来。凌萱已经很久没看到她如此精神了,只见秦邀月的拳头瞬间攥的紧紧的,眼里更是要喷出火来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恨恨的说道:“谁让她回来的!楚墨?”
弦音赶紧摇了摇头:“陛下怎可能让这贱人回来?听说她可是自己擅自回来的呢,说什么自己已经在道观诚心的忏悔了自己的罪过,急着向回宫来见陛下,所以都没有通报一声就自个儿先回来了。听说……这会儿已经入宫了。”
秦邀月瞬间抬起头,连声音都尖利了几分:“入了宫?!”
她反问了一句,随即冷冷笑道:“那看来,楚墨这是默认她可以回来了。”
弦音眼看着秦邀月对楚墨的印象再一次变差,赶紧好声好气的替楚墨说着好话:“主子,这话也不能这么说。那凌萱好歹是先帝御赐的妃子,而且早在陛下潜邸时期就跟着了的,摆明了的不能轻易动她。”
“但是她仗着自己身份高贵便如此肆意妄为,皇上就算让她入了宫也不会让她好过,更不会叫这人欺负到主子头上来的!”
她说了这么一大堆,秦邀月却还是冷着一张脸,可眼神却再一次软了下来。其实楚墨这些天为她做的事情,自己并不是不知道。首先就是宫中的谣言,那天由于自己并没有那么将下人都散出去,所以这满月殿里里外外好几十号人都听到了她对楚墨大发脾气的那一通。一时间宫内传的沸沸扬扬,各种各样的谣言都出来了。但楚墨依旧就强撑着自己天子的尊严,将那些传播者和造谣者无一例外的判了死刑,杀鸡儆猴。所以这宫里自然也就没什么人在说她的坏话了,而且楚墨很聪明,他那天把皇宫围的跟个铁桶似的,并不让任何人出入,等到把里面的谣言根源都算干净了,再重新打开宫门。这样一来,宫外的人都无法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更不会再说自己什么了。这些事秦邀月都是知道的,但是在她心里,还是对楚墨做这件事情颇有抵触。尽管人们脸上不说,但是看向她的眼神多多少少都有些异样——这便是她最受不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