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一听自家主子可算是开窍了,立马喜笑颜开的应了一声,随后二话不说就给秦邀月捯饬了起来。秦邀月先是命人将凌萱跟她的礼物大队都放进来候着,随后自己就开始慢腾腾的准备了起来——已经关了门,既然没人看见,那她在自己殿里自然能任性妄为。一直到了午时三刻,秦邀月才由一大堆人簇拥着,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她正装盛装,远远的看过去都觉得很是大气端庄。虽然她昨夜可以说是彻夜未眠,但好在自己皮肤底子好,随便抹一点儿脂粉气色瞬间就上来了,脸上两团若有若无的菡萏粉红,更是添了几分丽色。她一进正厅,就看到了已等候多时的凌萱,这会正站在厅内微微低着头——倒也挺识相,没坐着等。秦邀月强忍住心里的不愉快,微笑着接受了她的大礼,随后给她赐了座。待两人好好的坐了下来,秦邀月重新抬起头来一看,这才完全看到凌萱今日的打扮。只见她今日简单穿了一件素净的月白刻丝暗纹宝妆花长袄,外罩着绯红色弹花暗纹比甲,头上绾一个斜堕马髻,后髻底部若隐若现三四颗拇指大的滚圆明净的大珍珠。看起来倒是清丽婉约,可惜脸上的憔悴那是再多脂粉也盖不住,实在是配不上这一身好行头。秦邀月不由得心中大快——平时多注意保养还是有好处的!这会见情敌不就派上用场了吗?自己赢得那叫一个体面!秦邀月这会儿真的心里正得意呢,随后又听到凌萱细细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了起来。“姐姐……”她似乎很艰难的喊出这两个字,随后又努力扯出几分笑容,“妹妹……因为之前做了不该做的事,所以这一段时间都在道观里静养,就连您封了后的事情也是最近几天才知道的,所以特来拜见晚了,还请姐姐不要怪我才好。”
秦邀月几乎要吐了,特别是听到她喊自己姐姐的时候。她强忍住自己胃里一阵又一阵翻涌的恶心,也学着凌萱的样子笑了笑:“没什么,来了便好。”
她话说的很简单,其实是怕她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给说出来——你怎么不继续呆道观里呢?最后一辈子都没人管,也最好永远不要来见我,见你就反胃!她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情绪,继续摆出一副皇后娘娘该有的样子来。那凌萱看着秦邀月一副不待见自己的样子,也不知道再多说什么了,只好站起来微微弯了弯腰,然后指着自己后面排着队的宫女:“该有的礼数妹妹没能尽到,心里很是惭愧,所以今天来拜见的时候,特地带了一些礼物来。”
她站在那些宫女面前,盈盈而立:“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肯定是入不了姐姐的眼的,不过这也是妹妹的一片心意,还请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秦邀月略略抬头看了看,只见前面几个就金灿灿的叫人睁不开眼:什么和阗玉镶金跳脱、赤金点翠步摇、红宝缺月珊瑚钗、螭龙嵌珠项圈……然后还有什么燕脂膏茉莉粉等一大堆脂粉玩意。他越往后看脸色就越差,心里一阵冷笑“”就这些还不值钱,明明随便挑一件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她一个小小的侧妃,居然有这么多件好东西是?难不成在跟自己炫耀她就算到了尼姑庵也过得很好吗?秦邀月又偏过头去,看了看旁边凌萱此刻的表情,只见她虽然还是微微低着头,可眼睛里面闪烁的光芒的确满是耀武扬威和嘲讽——这摆明了就是瞧不起她。看到这里,秦邀月也决定自己不再客气了,今天真得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妹妹真是说笑了,像妹妹这样的大户人家拿得出手的礼物,那肯定都是难得的宝贝,我就这么看了一眼都觉得很是喜欢的。不过……”她微微的顿了顿:“不是说妹妹这一段日子都在道观里静养吗?这阵子又刚回宫里来,这样多好的宝物……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寻来吧?”
她看着凌萱脸上的表情渐渐僵住,心里可算是舒服了一点儿,随后给出了最后一击:“难不成,在道观里妹妹就有了这么多稀世珍宝?还是……妹妹在道观里根本就不是静心修养,而是捞油水啊?”
凌萱一张小脸顿时就煞白煞白的,藏在长裙里面的小腿止不住的打颤,赶紧站了起来,冲着秦邀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姐姐,臣妾是真心悔过的!那道观里那么多双眼睛,我怎能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来呢?”
秦邀月冷笑一声,随后轻轻的挥了挥手:“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别叫我姐姐了,我可担待不起呢。”
那凌萱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只能抖着身子问道:“那臣妾……不知该叫您什么才好。”
秦邀月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后还故作惊讶中的瞪大的眼睛:“什么叫做,不知道叫我什么才好?当今我是什么身份,萱妃你是忘了吗?”
那凌萱瞬间就明白过来,赶紧把头低的更下:“臣妾明白了,皇后娘娘。”
秦邀月这下心里舒服了,看来这个皇后当的也不赖,至少在这贱人面前能抬得起头了。她略略一抬手,命旁人先把凌萱给扶起来,再缓缓地端起了旁边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随意和慵懒,浑身上下更是说不出的高贵优雅。毕竟她今时不同往日,上一次那凌萱是高高在上的秘密王妃,自己在凌萱面前只能低着头任她摆布。当时自己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也能够骑在凌萱上面,看着她跪拜在自己面前不知所措的模样——可真是连着前世的怨恨一起,好好的出了这一口恶气。秦邀月想到这里不由得眉眼含笑,整个人都春风得意喜气洋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