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宣转过头，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场景：“看不出来，你还是很聪明的。”

朴小菱炸毛：“这还是在骂我笨！顾承宣，你必须正面，直面，当面，反驳你自己的话！”

顾承宣深呼吸：“好吧，你很聪明，是我看走了眼。”

朴小菱：“说，你错了。”

啧，这个丫头，蹬鼻子上脸了还！给个杆就敢往上爬，一点适可而止都不懂得，说她笨还不承认了！顾承宣压着脾气：“差不多了。”

朴小菱：“差多了差多了！”

以前是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他能顺台阶往下看一眼就算是逆天了，哪儿还指望他能抬抬玉脚往下走两步。到现在，朴小菱一点都不想迁就他，凭什么他总之颐指气使，凭什么他是老大，别人都要往后排！凭什么他伤害别人，自己还那么一副淡然的模样！世间万物，根本没有这个道理！顾承宣蹙眉：“别撒泼。”

朴小菱瞥他一眼：“我就是要撒泼，你能怎么样？”

我……顾承宣气结，我还真是不能怎么样……丫头现在已经是我很重要的人了，跟福伯一样，离不开的人。想对她好，将她纳入自己的庇护之下，让她健康快乐。更何况，她可能就是……妈妈的那个孩子。顾承宣想到这个问题，心底就是矛盾的。在见到朴小菱之前，顾承宣是恨着那个从未见过的小孩的。恨她夺走了自己的妈妈，因为她的出生，妈妈才会抛弃自己远走，对年幼的自己不管不顾，自己的童年因此蒙上灰暗的色彩。从来没有开心过。妈妈走了，爸爸整日消糜颓废，STLLA集团走下坡路，整个家笼罩在阴影中。这种大状况下，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几岁小孩子的心情。顾承宣恨了十几年，到现在——妈妈在天堂中，是不是仍旧在看着她？妈妈那么爱她，一定会注视着她的成长吧。要是她受到伤害，妈妈在天堂里也会伤心吗？怎么舍得惹妈妈伤心……这世上，唯独不愿意伤害的就是妈妈。那是自己心中最神圣洁白的一块领土，任何人都不能玷污。顾承宣看着朴小菱：“假如……我跟你站在一起，那目光是不是也会分给我一些？”

朴小菱：“什么？”

顾承宣自言自语：“是这样的。如果只有你才能凝聚她的目光——朴小菱，我要你和我站在一起。永远，生生世世。”

顾承宣的神情虔诚而认真，目光轻轻落下来，只看朴小菱一个人。沉沦在他那双凤眸之中，自己好像成了他的全世界，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旁的闲杂世俗。“砰！”

心脏短促地一声跳跃，然后，朴小菱心中觉得有点难过。一种追悔莫及得心情。假如是三天前，他以这样专著的神情，用定立契约般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自己会怎么样呢？想象不出来。但不会是现在这样，懊恼，想要躲闪。朴小菱认认真真地重复自己的观点：“你可以强迫我站在你身边，但，我的心已经没办法偏向于你。我曾经试着去靠近你的心灵，用我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毅力，但是，顾承宣，是你自己亲手把我推开的。”

沉默。没有人再说话。车子在羽家路对面停下来，还是当初顾承宣带人攻打羽家时的位置。这次没带火力没带那么多人，顾承宣施施然地下车，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侧目摆弄墨钻袖扣。摆明了是来挑衅的。没错，是挑衅。在羽家众人的眼中，三少刚刚做完手术，还在复原期，顾承宣就带着罪魁祸首朴小菱来了，这不是挑衅是什么！？所以，顾承宣的保镖刚刚递上拜帖，一个强壮威武的男人奔出来，动作快如闪电，直取顾承宣面门。被保镖挡了下来。朴小菱惊呼：“夏水！？”

出来的人正是羽家外围防御首领，夏水。朴小菱在顾承宣攻打羽家的时候见识过夏水的勇猛，也赞叹于他的无畏无敌，以及他对羽老师的忠诚。并非愚忠，而是发自内心的关怀，因此在会违背羽老师的命令，放自己出去找顾承宣。秉着爱屋及乌的心情，朴小菱觉得夏水是个好人。朴小菱大叫：“顾承宣！别打，有话好好说！”

夏水一击被格挡在外围，目光凶恶地看朴小菱一眼，迅速出手，转而向着朴小菱去了。朴小菱整个人呆在原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拳头，完全没想到躲避。突然身体一晃，朴小菱被揽到一个宽大强壮的怀抱中，继而跟着一起旋转，裙摆在空气中振荡飘扬。是顾承宣。紧跟着是一声闷哼。顾承宣抱着朴小菱转向后方，整个人后背空门就完全暴露出来。保镖们反应再快，也抵不过顾承宣的动作快。夏水的拳头已经很紧了，毫无意外，落在顾承宣后肩上。这个时候，保镖才赶过来，迅速出手，众人围一个，夏水再能打，也敌不过这么多人。保镖把夏水按在地上。朴小菱从顾承宣怀里挣脱出来，仰着小脸，有一丝担忧。顾承宣的面色无异，仍旧是平淡疏离的，，朴小菱努力将心头的担心和愧疚压下去，僵硬着嗓子开口：“我也不会念你的好的！你别白费心思！”

顾承宣的呼吸一滞，也冷漠地开口：“我也在说一遍，我留你，不需要任何外界因素，是你必须留下来。用不着你念我的好。”

“那刚好！省得我对你这种人有亏欠心理！”

朴小菱气哼哼地转身。她身后，顾承宣跟着迈开长腿，却晃了一下，被保镖扶住，才没有摔倒。秋叶出来迎他们，冷淡地开口：“三少请你们进去。手下多有得罪，三少会亲自向顾少告罪。”

羽嘉言都放出话了，作为STLLA集团总裁，顾家当家，没得跟一个看大门的手下过不去，平白掉了自己的身价。“放了这只看门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