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小菱:“你想想,我们认识这么久,相处之间,有过和谐的时候吗?答案是No,从来没有。你能说这是偶然吗?你的医生要催眠我,你的未婚妻殴打我,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现象,这预示着一件事,我们在一起不能太平。”
顾承宣:“没有那些事情,以后不会有了。”
“以后你又要把我关起来吗?不见任何人,就不会有任何伤害,但这有意义吗?”
顾承宣:“有!我说有就有!”
朴小菱叹息:“别自欺了,顾承宣,我装成那个样子就是想找机会逃走。但其实这是不对的,我们认识这么多,相处这么久,不能再像刚开始那样,招呼都不打一个。现在我要走,也应该告诉你。”
朴小菱:“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顾承宣,你放我走吧,我们的生活不再有交集,对彼此都幸福。”
顾承宣有很长时间的沉默,态度冷静得出奇,也让人害怕。朴小菱以为他会发怒,以为他会很生气,但都没有。他只是盯着自己,良久,才缓缓开口:“你真是这么想的?”
朴小菱点点头:“是。我想离开这里,离开你们这些世家公子,回到属于我的世界中。不管我是什么人生的,但我这十八年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生活在普通的环境中,我和你们之间有阶层的差距。”
顾承宣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朴小菱。朴小菱以为这次他就要同意了。顾承宣摇摇头:“我不会让你走的。”
朴小菱无奈:“你这是何必。”
顾承宣后退一步,态度坚决:“这是我决定的事情,你要留在我身边。”
“顾承宣!你知道你现在的动作代表了什么吗?你还是在逃避现实!你根本不愿意去面对最本质的事情!”
顾承宣:“随便你说什么。哦对,你弟弟,那个小植物人,他有反应了。我的医生正在为他调整治疗方案,唤醒他的陈婧也会留在我这里。你能走吗?你走了他就彻底没救了!永远醒不过来了!”
朴小菱脸上的欣喜只闪过一瞬,而后露出痛苦的神情:“顾承宣,你不要拿小天来要挟我好吗?你明知道,他是我的软肋。这让我很难过。”
明明知道这会使对方难过,为了自己的那些私心,却还是脱口而出。这本身比让对方难过的那件事,更让人难过。顾承宣愣了一下,沉默了。顾承宣没多留,两个人谈不到一起,根本无话可说。顾承宣还有点理智,在自己实在忍耐不住情绪,发怒之前,走了。换三三进来。三三担忧地看着朴小菱:“小姐,你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朴小菱呼出一口闷气,问道:“偏院的事情你清楚吗?”
三三:“是说小天少爷吗?恩,少爷交代过我,把情况如实告诉你。”
偏院中,陈婧托着朴小天的腋下,把他从轮椅上转移到吊椅上。同样是吃米糊糊,顾家的米糊营养也太好了,朴小天吃了这些日子,整个人居然都胖了一圈,看起来有点肉了!陈婧累得气喘吁吁,把朴小天摆正之后,在他脸上捏了捏:“哎呦,胖了也很可爱嘛!再胖一点,到时候宰了卖肉!”
朴小天的手指勾住陈婧手腕上的玉镯。陈婧低头一看,嘿嘿笑起来:“怎么?害怕啦?怕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朴小天的手指又动了动,贴在陈婧的手腕内侧。陈婧琢磨了一下:“诶你说我天天这么贴身照顾你,我要是走了,你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睁开眼?”
朴小天的手指突然不动了,像是吓住了。陈婧贼笑起来:“来试试!我走了,你猜不到我去哪里的!”
陈婧拿掉朴小天的手,放在他自己身侧,一边说一边走,声音果然是越来越远的。朴小天突然开始痉挛,吊椅摇晃,他重心不稳,又没办法支撑自己,很快就从椅子上摔到泥土上了。陈婧走到一半,有点放不下,毕竟那是个小植物人,躺在床上也就算了,一个人留在花园中,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呢?来只小猫小狗,甚至落下来一只小鸟,都能伤害他。玩儿太过了!陈婧急匆匆地走回去,还没拐过那个角,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忙跑过去。朴小天正在地上挣扎,他的四肢不协调地抽动着,看起来很可怕。陈婧吓坏了,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紧紧抱着他。“你有没有摔坏!?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留你一个人了!你好好的。我在这里呢,你不要怕,我哪儿也不去了!”
陈婧拉着朴小天的手,十指交握,攥得很紧。朴小天的手扬了扬,“啪”,给了陈婧一巴掌。陈婧愣住了。这一巴掌力道并不重,他的手臂没有力气举太高。但要知道,这是一个不会吃不会喝,便溺都要别人伺候的植物人做出的举动!这太让人震惊了!平时他最大的动作,就是勾勾手指,或者是眼珠子在眼睑下转动。现在居然会打人了!陈婧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被打的事实,晃着朴小天的肩膀:“你醒了对不对!?天呐我太伟大了!我把一个植物人照顾醒了!你快睁开眼!小子,看看我!”
陈婧兴奋地跟着一起坐在土地上,长裙沾满了泥土,也不在意。偏院的门被推开,三三看见他们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忙凑过来要帮忙扶起朴小天。“这是怎么了!?摔了?怎么都在地上坐着呢!?”
陈婧指指朴小天:“他刚刚打了我一巴掌!”
三三也兴奋起来:“真的吗!?”
“真的!不过一点都不痛,你看他小瘦胳膊,哪儿有打人的力气!”
三三笑道:“等小天少爷醒了以后,锻炼出肌肉,你就要害怕啦!”
陈婧这才收拾起表情,和三三一起把朴小天扶到轮椅上。朴小天又变成软软的了,一点意识都没有。陈婧问:“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