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年底，他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但是他拒绝继续治疗。”

“为什么！？”

“因为小天。他不能接受小天入顾家族谱这件事，开始采用一切冷暴力抵抗行为。医生说治疗出现中断的话，前期的作用就白费了，所以，我用了些强硬的手段，把他扣在疗养院中了。”

“你是为他好……我能理解。我爸爸他……哎，真是很难想象，他年轻时会是怎样的形象，能让人觉得他很有魅力。”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顾承宣敏锐地捕捉到一些关键信息：“你说什么？”

朴小菱有些茫然：“我说……很难从他现在的表现，想象出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谁跟你提过他年轻的时候吗？”

安珍。但是那次的对话让朴小菱如鲠在喉，很不舒适，也不想让人知道。朴小菱没回答，岔开话题道：“小天为什么那么坚决要入顾家？他应该也是很讨厌这里才对。”

这一句说得毫无心机，当着顾家家主的面，其实是不太妥当的。好在顾承宣脾气收敛许多，吵架归吵架，并不会暴怒，努力让自己当做没听到。顾承宣：“他想找你。入了顾家，他就是顾家的小少爷，可以动用顾家近半数的资源。”

原来是这样……朴小菱叹口气：“晚饭的话，我的那份送到他房里吧，我陪陪他。”

顾承宣一脸菜色：“那这个小东西呢……”朴小菱挑眉，乐起来：“你不是能收拾他吗？”

顾承宣很艰难地承认：“不……这种生物超出了我的预料范围，我收拾不了。”

朴小菱捂着肚子笑倒了床上，打起滚来。顾承宣难堪地呵斥：“闭上嘴！”

朴小菱抹抹眼角不存在的泪：“哎呀顾大少，你刚刚的表情，实在是太精彩了！”

顾承宣扑过去，按住她的肩膀：“闭嘴！不许笑了！”

朴小菱挣不开，只好转着头继续笑。顾承宣：“再笑，晚上就不给小东西吃饭！”

朴小菱当然能听得出来，这就是一句威胁，不会付诸行动的。再说了，按照念念对食物的执念，不给他吃晚饭？他拆房子的速度可比我当年厉害多了！毕竟一个熊孩子就是一颗人形毁灭机，所过之处没有什么可以幸免于难。顾承宣发现，当年用来威胁朴小菱的惯用句，现在完全没有用了！一点影响都没有！朴小菱完全不担心这个小东西没饭吃！家风需要整顿了！朴小菱笑够了，瘫在床上喘气：“我跟你说，小孩子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测的，你也不会明白他们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难道一点解决的办法都没有？”

朴小菱白他一眼：“首先你这种心态就是错误的，小孩子的事情不是问题，不需要解决。”

顾承宣一头黑线。朴小菱：“只要多花时间陪他就好了，时间久了，你能平感觉琢磨出他的一些习惯。比如他眼珠子转的时候是在想坏主意，眯着眼的时候是不开心了，等人来哄，把自己闷在被子里，那就是真得生气了，需要冷静一下，谁都不要去打扰。”

顾承宣：“……”这么琐碎，并且情绪化……比处理合同难多了。朴小菱继续碎碎念：“而且他很爱吃。有好吃的，什么都行。比较爱吃甜食，最喜欢玉米芝士——他吃过一次，后来我再也没有买给他，所以他一直念着。”

顾承宣：“晚餐可以加一道玉米芝士，还有其他的？”

朴小菱：“唔……他吃过的见过的东西太少啦，就是家里常吃的青菜。他不吃豆腐，其他的，你自己去发现吧！”

顾承宣：“所以说了这么多，晚上你去陪小天，这家伙怎么办？”

朴小菱眨眨眼：“你以为我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顾承宣有种不好的预感：“喂，不是……我……”朴小菱：“晚上就交给你啦！”

顾承宣：“……”顾承宣跟朴小菱商量：“我明天要去谈一个合同，今晚需要养足精神。”

朴小菱无奈地耸耸肩：“那你想办法随便扔给谁咯！”

“你——”“反正是你的儿子。”

顾承宣咬咬牙：“……好！我带！”

于是朴小菱欢快地爬起来去洗漱，但其实一点都不放心。她偷偷扒着门框观察里边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念念还是无自知地睡得香甜，顾承宣坐在旁边，手抬了几次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笨蛋，给念念拉被子呀！小肚皮都露出来了！朴小菱看得着急死了，几乎要冲进去亲自示范给顾承宣看。这个时候，顾承宣动了一下。朴小菱看到，顾承宣动作很慢很慢的，跪在床上，靠近念念之后，手肘撑在念念身体两侧，然后俯身下去，在念念脸颊上落一个亲吻。那是心满意足地欢愉时刻，带着小心谨慎的试探，去发掘自己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去感受这世间回馈的柔情和温暖。朴小菱看着这样的一幕，突然就放心了——他变化这么大，如今如此温柔，念念交给他，没什么问题的。朴小菱用凉水冲了冲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许多。以前服侍过她的三三在外间等候，看到她的时候很激动，也很开心：“小姐！”

朴小菱打量她好长时间：“三三？我差点没认出你来！变漂亮了嘛！”

准确地说，是有女人味了，浑身上下，从发丝到指尖，都散发着女性气息。三三大概是羞赧，目光躲闪了一下，随后又笑着迎上朴小菱：“小姐才是呢，眉眼都和以前不同了，好迷人！”

朴小菱当时被托斯卡尼纹印催化，但只是一些微小的变化。孕期的变化特别明显，到她生念念的时候，又长高了大概有五厘米，胸部也发育了起来。最明显的还是五官，鼻梁越发高挺，眼睛变得很长，上挑之后有了凌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