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呆呆地看着朴小菱：“真的吗？”

朴小菱也一本正经地瞎扯“对啊！”

念念抿着嘴想了好长时间，狠狠心，保证道：“那我什么都不说了！我就看他一眼，好不好？”

大眼睛里闪烁着乞求和渴望，实在是……太萌了！每天和念念在一起，三年都没有分开过。每天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张小圆脸，闭上眼睡觉之前看到的还是他。他什么样子自己都见过了，到现在还是会被他萌到不行，心肝都化了。朴小菱一看念念这个样子，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把他抱起来：“那好吧，我们去找医生问问看。但是提前说好，这是在医院里，什么事情都要听医生的，明白吗？”

“明白！”

“我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如果医生说我们不可以见他，你不许哭闹哦！要等医生说可以的时候，我们再去。”

念念明显很失望：“啊？为什么？”

“说过了啊，顾承宣刚刚做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手术，现在需要休养。休养的意思呢，就是要保持安静，要他自己一个人呆着。别人不能去打扰他。”

“医生好坏哦！”

三岁的小孩子，大概还没有建立起逻辑思维能力，对这个社会的认识也不足。朴小菱也不指望他现在能明白过来，简单地跟他解释道：“医生这样是为了顾承宣好，你不希望他好吗？”

念念点头，意思是，希望他好的。朴小菱继续说：“那就要听医生的。我都很听医生的话呢，到时候三三阿姨，还有照顾你的保姆阿姨，都会听医生的话。”

“福伯伯呢？”

“当然也要听话呢！医生说什么，福伯就做什么。”

在念念的观点里，福伯是他见过最大的人，连福伯都要听话了，那自己这么小，还要听福伯的话，那就也要听医生的话。念念无奈地叹口气：“那好吧！”

朴小菱回头看一眼那个箱子，心跟着沉了下去。如果没猜错的话……福伯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那些过往，是因为……顾承宣已经想了起来。所以他才会有那些模棱两可的话，他是期望自己能够在这段感情崩塌的时刻，单方面顶住。顾承宣脑中的伤是在十三年前那个夜晚中留下的，他的记忆在当时被篡改，但并不如自己那样坚固。原因，朴小菱猜不到。但是自己一直平安快乐地生活到十六岁，而他总是头痛、失眠，情绪压抑，这就能证明。总之那段记忆是跟那天晚上受到的伤害是有间接关联的，现在顾承宣的手术是为了治愈当时留下的创伤，那是不是说，那段记忆，会在手术过程中，恢复。朴小菱是这样猜测的，除下视力上的损害，顾承宣的手术可以算是成功了，毕竟他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在手术成功之后，他想起来了。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他彻彻底底想了起来。他同自己一样，会陷在极深的痛苦之中，没办法面对对方。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他……是不是会回到以前那个顾承宣？这几年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心绪，在如此重的伤害和打击之下，会不会彻底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以前那个偏执暴戾的男人。朴小菱打了寒颤，她终于理解福伯的意思了。福伯希望，自己能救回顾承宣的心，挽留善意体贴的顾承宣。但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我自己现在仍旧是心绪难平，我自己都没办法面对我自己，怎么去奢求顾承宣的原谅？要挽留他，那是建立在爱意之上的。现在的顾承宣，想起那段过往的顾承宣，他还爱着我吗？还会因为爱我，做出改变，做出忍让吗？这根本不可能的！他不会爱我了，根本不会了！朴小菱突然迈不出那一步了。念念好奇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走了？你忘记带东西了吗？”

“不是……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再等等。他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好……”念念撅着嘴很生气地指责起来：“你是大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刚刚是你答应了我的！”

“但是……”“我不要听解释！反正你骗我！你最近总是这样，突然就丢下我！不然就是骗我！你都不陪我玩游戏了！”

最近是忽略他太多了。因为刚回到龙城，三年前要解决的事情全部堆到了眼前，要面对很多人，要说很多话，要处理很多事情。跟以前肯定是不同的。以前不管自己做什么，念念都在自己的视线中，不会走远。现在这种方式，他肯定不习惯吧。朴小菱心里很不好受，愧疚得要命。念念把头转向一边，不看朴小菱，自己生闷气。朴小菱抱着他的姿势换了换，想面对他。念念把头转向另一边，反正就是不跟她对视。朴小菱问道：“你很想见顾承宣吗？”

念念哼了一声，不说话。朴小菱问：“为什么呢？你是不是想他了？”

念念的表情顿了顿，露出一个有点委屈又很忍耐的情绪出来。朴小菱：“你在想什么，跟我说说嘛！”

念念瘪着嘴不情不愿地开口：“你把我丢到那个大房子里不管！”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要去哪里的话，会对你说的，好不好？”

念念抽了抽鼻子：“三三阿姨带我去了幼儿园，那里有好多小朋友。”

“你喜欢幼儿园吗？”

“不喜欢！”

朴小菱愣了下，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念念从小是自己带大的，跟其他人家的小孩不一样，他没有那么多的亲戚，甚至连爸爸都没有。所以从来没有多余的人来逗他玩儿，他一直是很孤单的。朴小菱以为他会喜欢幼儿园，因为那里的小孩子多，会有人陪他玩儿了。还有老师，以另一种方式陪伴他。那是在家庭中无法感受到的。结果……朴小菱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那里？”

念念沉默了好久，才带着哭腔说起来：“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送他们上学。但是我没有，我只有三三阿姨。阿姨不是爸爸妈妈。福伯伯也不是。”

天呐……